“啾啾,你現在脫發越來越嚴重了。”陳雙念摸了摸陳啾啾的腦袋和背,“你是個小老頭兒啦。”
陳雙念媽媽從廚房出來,看見客廳桌子上那箱櫻桃都蒙了,問陳雙念:“你人緣那麼差,連櫻桃都送不出去的嗎?”
“才不是!”陳雙念大聲說,“這是別人回送給我的!”
媽媽這才放心。
晚上看電視的時候,陳雙念媽媽招呼爸爸去把桌上櫻桃給洗了,陳雙念一把按住箱子。
“怎麼了?”爸媽疑惑地問。
陳雙念想起仇野狐的叮囑,她猶豫半天:“要不,就還是吃爺爺帶的櫻桃吧。”
媽媽調侃陳雙念小氣,陳雙念嘿嘿傻樂。
才不是小氣,是守約!
陳雙念一個人把那箱櫻桃吃完了。
再甜的櫻桃吃多了,牙齒也酸。
在經歷了三天的牙酸之后,陳雙念決定從此她再也不吃櫻桃了。
周三上體育課前,仇野狐見陳雙念喝了一口水,然后就捂牙,問怎麼了。
“你讓我喪失了對一個物種的興趣。”陳雙念看著仇野狐,無聲地譴責他。
弄清事情原委,仇野狐笑得眼睛瞇成一條細縫。
下節課是體育課,仇野狐把籃球一路拍著下樓梯。
“砰!砰!砰!”
間隔整齊的回聲在樓梯間響起,沒幾分鐘,果然年級主任就從辦公室里冒出一個頭,怒氣沖沖地喊:“誰在教學區域打球?”
仇野狐聽見了,籃球聲斷了兩秒,然后又響起來。
年級主任飛奔過來,也不往別的班走,直接過來高二2班,朝陳雙念座位邊一看,沒人。
“仇野狐!”他手扶著走廊欄桿,往下喊,“是不是你!”
仇野狐轉身,籃球往后拋,聶大盤接住。
仇野狐笑得無辜:“什麼啊?”
“你少給我裝!”
陳雙念在教室里聽完全程,無奈地搖了搖頭。
她時常覺得仇野狐有毛病,老是做一些不讓做的事兒,然后就跟故意等著似的,就等老師們去罵一罵。
后來陳雙念才知道,仇野狐只是有點無聊和孤獨,他在用這種方式笨拙地討取老師們的注意和責罵,畢竟責罵其實也是一種關心。
但那是后話了,現在陳雙念只覺得仇野狐腦子有問題。
體育課上,老師先是按照慣例讓陳雙念帶著做了一遍準備動作,然后圍著小籃球場跑了兩圈,等跑完回來,他招手讓隊伍集合。
“說一下,最近有個太極比賽,是全岳鹿市的,學校呢是要在高一高二里選出一個班代表學校去參加比賽。”體育老師頓了頓,“但你們這高二下學期,也快高三了,估計夏老師不會同意放你們參加比賽。”
體育老師撓撓頭:“說實在的,現在高二年級還能一節體育課不落地上的,只有你們班了。”
高二下學期是一個特別的學期,魔鬼高三的步伐正在接近,但是看起來又尚且還有段距離,還可以掩耳盜鈴地說服自己“高三再拼搏努力”,夏北斗估計也是憐惜即將進入高三的他們,非但沒有像其他班一樣已經開始占用體育課,知道了這個太極比賽,甚至還鼓勵說:打打太極也挺好,強身健體,為下半年的高三做好生理基礎。
當陳雙念把夏北斗的回復傳達給體育老師的時候,體育老師都愣了。
她有點感慨地說:“挺幸運的。
活動活動腿兒多好啊,每次我路過教學樓,看見你們埋頭學習,個個戴著眼鏡,我都覺得心疼,一想到以后我家閨女也得這樣,更心疼了。”
陳雙念點點頭,也有些唏噓。
但陳雙念看著體育老師發來的教學視頻,她立馬不唏噓了。
她就是愁。
愁得睡不著。
太傻了吧!
確切來說,從“起勢”開始,就很傻。
首先,半蹲,這個動作本來就很傻,而“半蹲”這個動作還伴隨了整套太極拳。
當“白鶴亮翅”映入眼簾的時候,陳雙念瞪大眼睛,以為“白鶴亮翅”是極限了,沒想到還有“手揮琵琶”,以為“手揮琵琶”很傻了,沒想到還有“左攬雀尾”和“右攬雀尾”,以為這就是極限了,沒想到后面還有個“云手”,那是在干啥啊!“高探馬”這種動作是怎麼想出來的?“轉身左蹬腳”,哇哦,世上竟有如此傻缺的動作,哦,不,還有“左下勢獨立”和“右下勢獨立”也不遑多讓……
看到后面,陳雙念已經沒話說了,她就是崩潰。
徹徹底底的崩潰。
她到底是造了什麼孽,做了體育委員,要在全班同學面前,示范帶頭做二十四式太極拳?
陳雙念絕望地閉上眼,癱倒在床上。
其實非得論的話,太極拳不是不好,其實配上那種特定的背景音樂,看著十分有意境,穿著白色衣衫打太極的老師看著也特有范兒,但是……
但是她是十七歲的年齡啊!放在歌兒里都是十七歲那年的雨季,別人十七歲那年的雨季,有太多的期許,她十七歲這年的雨季,得在仇野狐面前打太極。
雖然萬般不情愿,下一節的體育課還是在周五的時候如約而來。
準備動作做完,圈兒也跑完了,體育老師對陳雙念鼓勵地點點頭。
陳雙念心里哀號一聲。
她別別扭扭地剛扎好馬步半蹲下去,下一秒,班上的人果然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