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䎃梨,你要是不高興,要不我還是搬回去吧,房子塌了一半,也是能住的。”
江䎃梨還沒說話,陸京衡就急了。
“胡說什麼,房子塌了怎麼能住?你現在還懷著孩子,要是出點兒什麼事,等衛國回來,我怎麼跟他交代?”
說著,他轉頭看向江䎃梨,眼含警告。
“我們是一家人,相互幫襯是應該的。”
瞧瞧。
她明明什麼都沒說,就已經被警告。
江䎃梨不動聲色地減去眼底情緒,再抬頭又變成了那副溫和平靜的樣子。
“你說得對。”
話落,有人小聲嘀咕:“陸營長媳婦可真大度,換我可不樂意。”
江䎃梨假裝沒聽見,繼續吃飯。
她不是大度,只是不在意了。
小插曲被揭過,飯桌上又恢復了一片熱鬧。
陸京衡不知怎的,一直悶頭喝酒,眾人散伙時,他已酩酊大醉。
幾個熱心腸的老哥想著小別勝新婚,不顧江䎃梨阻攔,強行把人送到了她衛生所的小單間里。
陸京衡長手長腳,一個人就霸占了她的鐵架子小床。
入秋了,天涼。
江䎃梨本想幫他蓋個被子,卻在靠近時意外聽到一聲含糊的夢囈。
起初她還沒聽清,俯身湊到他嘴邊,“明月”二字,就這麼猝不及防地闖入耳中。
江䎃梨直起身,平靜的望著酣睡的陸京衡,心底再無一絲波瀾。
只輕輕說了一句:“陸京衡,很快,你就自由了。”
江䎃梨轉身出門,在中藥房湊合了一宿。
第二天早早就去食堂領了早飯,她回宿舍時,陸京衡已經醒了。
他正坐在床邊,桌上還擺著她買的火車票,一見她回來,就銳利質問:“你去首都干什麼?”
第5章
江䎃梨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收緊。
陸京衡質問她,是在擔心什麼?
是怕她去首都鬧,對江明月不利嗎?
但她還是咽下了到了口中這些話,因為問到答應也沒有意義。
江䎃梨放下早餐,若無其事上前收起票:“沒什麼,衛生所外派我去學習,我提前準備了車票。”
“先吃飯吧。”
江䎃梨遞上筷子,她的神態太過自然,陸京衡便沒再深究。
隨后又是小半月過去,離開的日子越來越近。
江䎃梨的辭職審批已經通過了。
接班的衛生員雖然還沒掌握全部技巧,但江䎃梨貼心地給她留了筆記。
看著那一行行娟秀的字體,接班的衛生員嘆了口氣:“江大夫,你的膏藥和針灸術,我家做了幾十年中醫的爺爺都自愧不如,你離開衛生所真是太可惜了。”
話音未落,一道清冷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江䎃梨。”
江䎃梨回頭,就見陸京衡走了進來。
剛才的話,他聽到了,卻沒在意。
只是催促江䎃梨:“明月最近吐的厲害,什麼都吃不下,你跟我回去看看。”
原來是為了江明月,難怪陸京衡主動來找人。
江䎃梨已經見怪不怪。
她把手里的冊子推給接班的衛生員,耐心叮囑:“你先自己看看,有什麼不懂的,你再問我。”
說完,她背起藥箱,路過陸京衡。
面無表情地說了一聲:“走吧。”
一進家門。
江䎃梨發現屋子完全變了樣。
之前空蕩蕩的屋子,現在塞得滿滿當當。
除了江明月買的縫紉機,又多了鉆石牌電風扇,角落里甚至還有一臺昂貴的雪花牌冰箱。
看著床邊的毛絨地毯,江䎃梨下意識捏緊了藥箱背帶。
江明月見她回來,作勢就要下床,被陸京衡一個箭步沖上去扶住。
“你坐著別動,當心身體。”
緊張的模樣,就好像江明月是個瓷娃娃。
江䎃梨面容平靜,從藥箱里拿出脈枕,墊在了江明月手腕下面。
后者捂著心口,表情痛苦,像是在強忍著不讓自己干嘔。
陸京衡見狀,立刻拿出了腌漬好的梅子干,直接喂到了江明玉唇邊。
江明月吃了梅子干,神情松懈下來。
“好多了,謝謝陸大哥。”
說完,她又撫著肚子,笑著朝江䎃梨解釋:“䎃梨,你千萬別介意,這孩子鬧得厲害,胃里總是泛惡心,就只有吃點酸的才能好。”
江䎃梨認真把脈,沒有多余的反應。
只淡淡說:“孩子很好,你害喜可以多吃點酸的新鮮水果,正好有冰箱,方便儲存。”
陸京衡聞言,直接說:“那你陪著明月,我去買。”
話音未落,他就轉身出了門。
陸京衡一走,江明月就立馬換了一副樣子,搓著手腕處江䎃梨剛碰過的地方,斜睨著,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江䎃梨,陸京衡對我這麼好,你真的不在乎?”
第6章
江明月挑釁,江䎃梨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平靜開口:“我在不在乎,和你有什麼關系?”
說完,她便收起藥箱離開了。
活了兩輩子,她其實很疑惑,明明是親姐妹,為什麼江明月從見到她的那天起,就對她有敵意?
有時候,江明月眼里還有她看不懂的嫉妒。
可江明月才是那個千嬌萬寵的大小姐,自己有什麼值得江明月嫉妒?
想不通,江䎃梨也懶得去想。
……
轉眼,就到了離開的前一天。
江䎃梨想著,自己去了首都,恐怕就很難再回來了,于是就又去了鎮上,給姥姥買了很多紙錢。
沒想到,卻在供銷社遇到了陸京衡和江明月。
江明月和陸京衡一起站在櫥窗外,面前是一排排奶油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