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知道啦——”夏知茶又輕聲哄了兩句,那邊終于不舍地掛了電話。
掛斷電話,夏知茶給常春玉轉了一千過去。
常春玉沒收錢,給她退了回來。
夏知茶嘆了口氣,換好工作服走出房間。
時間剛剛好開始營業,機器已經打出了好幾個外賣單。
“怎麼一大早都點冰美式啊?”陳茅看著上面的字,撇了撇嘴,“真有那麼好喝嗎?”
“提神啊。”夏知茶檢查了一遍機器,隨口回道,“這個點上早八,沒幾個清醒的。”
“都大學了還這麼辛苦?”陳茅驚了,“我還以為我們老師以前說的,上大學就自由了,是真的呢——”
夏知茶笑了笑,沒再答話,認真做起咖啡來。
這個點沒幾個客人,還算得上清閑,把咖啡做好后,夏知茶打包的速度慢下來。
“一杯冰美式。”
她正打包,臺前站了一個身影,她還沒來得及抬頭,對方帶著三分倦意的語調便響在了身前。
聽到這個聲音,她猛地抬頭。
眼前站著的正是傅辭與。
他身上隨意套了一件還有些褶皺的白t,大約是昨天熬了夜的緣故,眼底有一抹沒睡好的烏青,黑發有些凌亂地垂在額前,在眼前投下一小片惺忪的陰影。
明明是沒什麼精神的模樣,他垂著眼靠在臺前,卻顯出幾分慵懶的隨性。
看清對面是夏知茶,傅辭與眼神動了動,松懶地勾了一下唇角:“是你啊,在這兒打工?”
夏知茶點點頭,給他下單:“正常冰?”
“嗯。”
傅辭與從喉間溢出一個隨意的音節,一只手撐在臺面上,等著夏知茶做。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那一道目光追隨著,夏知茶感覺自已的動作都變得緊張了許多。
好在冰美式的步驟很簡單。
做好后,她蓋上蓋子,遞給傅辭與。
傅辭與低著下頜,伸出手正要接過,身后突然傳來一道尖銳的女聲——
“傅辭與!”
傅辭與似是頓了一下,眉眼間聚了淺淡的不耐煩,唇齒間輕“嘖”一聲,沒忘接過夏知茶手里遞過來的咖啡,轉頭。
他身體微微偏轉,夏知茶的視線里也終于出現了剛才那道聲音的主人。
對方是個看起來和她同歲的女生,高挑漂亮,栗色小卷披散,畫著濃妝,身上無一處不精致,正瞪著大直徑美瞳怒視傅辭與:“你什麼意思?憑什麼你說分手就分手?娜娜她已經哭了好幾個晚上了!”
聞言,傅辭與似是荒唐地笑了一下,眼皮都沒掀起來:“我不是從一開始就和她說清楚了嗎?一個月就是一個月,膩了,不想再玩了。”
夏知茶在一邊聽明白了。
對方應該就是昨天傅辭與電話里的那個“前女友”的朋友,打抱不平來了。
女生像是被他毫無感情的話噎了一下,踩著帶跟的小皮鞋蹬蹬蹬上前幾步,離他只有兩步的距離,本還想再近一步,卻又被他帶著冷淡的視線生生逼退。
“不行,你必須給娜娜一個交代!”女生手指攥得緊緊的,義正辭嚴,“她那麼喜歡你,你就不能對她有一點心動嗎?”
傅辭與笑意未變,低眸與她對峙,下頜微低時,顯得輪廓越發鋒利。
“沒有。”他聲線像是懶于有什麼起伏,眼神在打量過她后,越發嘲弄,低低笑了一聲,不緊不慢地淡聲開口,
“我也不會對你心動,所以,收收你的眼神?”
仿佛一瞬間被戳破了所有心思,女生臉色一白,幾乎是剎那便浮現了慌亂和羞恥的情緒。
“……你開什麼玩笑?我怎麼會喜歡你這個人渣?”慌不擇路后便是欲蓋彌彰,女生的語調又尖銳了幾分,刺得一旁的夏知茶耳朵都有些疼。
女生說著,劈手便搶過了傅辭與手上的杯子,舉高了一點要朝他泄憤似的扔過來,“我只是看不慣你這這樣辜負別人!我一定要替娜娜教訓你!”
傅辭與眉心一動,迅速捏住對方手腕,想要阻擋她的動作。
卻沒想到電光火石之間,咖啡脫手,竟直直朝著一旁的柜臺摔落!
夏知茶沒反應過來要躲,猝不及防被摔出的液體淋了一身。
杯子里一大半都是冰塊,夏知茶只覺得渾身被浸在了一片冰涼里,她正好又是生理期,小腹隱隱作痛。
有些難受地輕“嘶”一聲,她抬頭,幾分迷茫地看了看攏起眉的傅辭與,又看向女生。
……她好像一不小心,被卷入無妄之災了。
女生像是知道自已闖了禍,臉色發白,看見夏知茶望向她,下意識地要面子道:“你看什麼看?”
夏知茶脾氣好,不欲與她計較,忍著難受低下眸,打算把臺前清理好,就回工作間去看有沒有別人放在這的,能換的衣服。
卻在這時,聽見傅辭與驟然冷下來的語調:“我讓你走了嗎?”
夏知茶以為在說自已,張了張嘴,抬起頭。
卻見他雙手抱臂,依舊是一副懶散的姿態,帶點居高臨下的意味,擋住了那個女生轉身想跑走的路。
傅辭與神情不像方才那樣懶然隨意,一切都無所謂的模樣,而是明顯地沉下臉來,鋒利的眉眼沾染上幾分陰郁的寒意。
就連空氣都仿佛在這一刻凝滯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