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矛盾加上隱隱作痛的心,壓得厲墨霆喘不過氣。
他從未這麼討厭過這麼封閉的駕駛艙。
直到一天后,上午十點,搭載著遺體的飛機降落。
厲墨霆交接了任務,急匆匆地趕到機長休息室,將手機開了機。
與紀甜甜的通話記錄中還是停留在她要公寓鑰匙那天。
厲墨霆看著手機中“紀甜甜”兩個字,眼眶不覺一澀,竟又想起三天前那份死亡名單。
他指尖一顫,久久都沒有按下撥通鍵。
猶豫了將近五分鐘,他咬咬牙,按下了那一小塊綠色。
第十四章 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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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墨霆將手機貼在耳邊,還沒撥通,他就已經仿佛聽到了紀甜甜那溫軟的聲音。
然而下一秒,他緊繃的唇線一僵。
“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后再撥……”
機械般的女性提示音此刻聽的厲墨霆心口冒了火,卻更為落寞。
他掛了電話,再次打了過去,依舊是提示對方關機的聲音。
一遍一遍,厲墨霆像是魔怔了一樣不停地打著。
“叩叩叩——”
“進來。”厲墨霆頭也沒抬,聲音卻已經嘶啞的不像話。
門開了,陳燁拿著手機走了進來。
“阿琛。”他叫了一聲,
聽到陳燁的聲音,厲墨霆眉頭一蹙,將手機攥在手中看著他:“出去。”
從他得知當年事情真相開始,他對陳燁就多了幾分厭惡。
最重要的是,陳燁明明知道當年的事,他不僅沒有說,居然還肖想紀甜甜。
陳燁臉色難看,但并不是因為厲墨霆的刻薄,而是紀甜甜的短信。
“紀甜甜走前給我發了條短信。”陳燁將手中的手機遞給他,“東西應該放在我家信箱,你要跟我一起去看嗎?”
厲墨霆在聽到紀甜甜的名字時眼眸亮了一下,但在看清手機上的字后臉色猛然一變。
什麼叫只有陳燁一個朋友,希望陳燁不要恨她又是什麼意思?
“出去。”厲墨霆依舊是冷冰冰地態度,就差沒親自上手把陳燁轟出去了。
陳燁收回手機,聲音漸漸拔高:“厲墨霆,連警方和公司都已經確定紀甜甜就在飛機上,你還要逃避嗎?”
他的聲音漸漸哽咽起來。
一百多具遺體,大部分都被火燒的面目全非,除去可以分辯的遺體,剩下的就算分辨不出來,紀甜甜的出境記錄和身份證已經是鐵證了。
厲墨霆難道非得要看到紀甜甜的遺體才肯相信她已經遇難了嗎?
“說完了?”厲墨霆眼底的怒火蠢蠢欲動。
陳燁緊了緊拳頭,咬著牙:“但愿你不要后悔。”
說完,氣沖沖地走了出去。
厲墨霆靠著桌沿,微垂著頭,額前的碎發恰好遮住了他的雙眸,讓人難以看清他此刻到底在想什麼。
他又看了眼手機,似是想起了什麼,立刻去換了身便服,出了機場。
厲墨霆開車至公寓樓下,曾有幾日看到晾曬衣服的陽臺已是空空蕩蕩,肉眼可見的清冷。
他下顎一緊,猛地捶了一下方向盤,刺耳的喇叭聲驚得路邊的一直流浪貓叫了一聲。
厲墨霆忘了,紀甜甜說過,她不要房子,只要錢。
她怎麼會在這兒呢。
他靠在椅背上,從未有過的無力感漸漸吞噬了他。
他對紀甜甜了解的太少了,不知道她有什麼朋友,不知道她在心情不好的時候回去哪兒,以至于到現在除了打電話,沒有別的辦法找她。
突然,一邊的手機響了起來。
厲墨霆眼眸忽的一亮,有些慌亂卻又揣著期許地將手機抓了過來。
在看到來電人那一刻,眼中的光亮頓時又黯淡了下去。
“喂,媽。”
“阿琛,阿琛,剛剛有個女人跑家里來說紀甜甜出事了,到底怎麼回事啊?”
厲母帶著哭腔的聲音讓厲墨霆眉頭一蹙。
他摩挲著方向盤,聲音低沉:“沒事。”
他只是暫時沒找到她而已。
第十五章 紀甜甜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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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母聽了厲墨霆的回答似是松了口氣。
“那就好,元宵都過了,紀甜甜都還沒來過,你這兩天有時間帶她回家看看。”
厲墨霆心一緊,吞咽了幾下才應道:“好。”
厲母雖然面上對紀甜甜總是沒什麼好臉色,但心里確實已經把她當做自家人了。
正當厲母要掛斷電話時,厲墨霆又問:“‘那個女人’長什麼樣?”
厲母帶著點鄙夷的語氣道:“個子挺高,頭發卷卷的,長得挺好看,就是妖里妖氣的。”
厲墨霆眸光一沉:“好,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他眼底漸漸染上一層冰霜。
不用細想,厲母口中的“那個女人”就是許彤。
他倒是小看了許彤,不僅能找到家里去羞辱紀甜甜,居然還能跑到他父母家里去嚼舌根。
厲墨霆瞇了瞇眼,決定先將許彤的事放一放,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找到紀甜甜。
此刻,手中的電話再次響了起來。
這一次是陳燁。
厲墨霆下意識的想掛斷,可還是鬼使神差地按下了接聽鍵。
“喂。”
“來敬善養老院一趟吧。”
陳燁的聲音也帶了哭腔,這讓厲墨霆更添了些許煩躁。
“干什麼?”他冷颼颼地回了一句。
“紀甜甜的母親在這里,如果你不愛她,你可以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