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情緒頗為激動,說完這番話后就又開始尋死覓活,可把宋世誠嚇得不輕。
明日這個宮,宋昭是無論如何都得入的。
別說是她得了不服之癥,她就是手腳都斷了只剩下一口氣,也得被人抬進皇宮里,死在那四方紅墻圍成的牢籠之中。
但如今宋昭覺得丟了面子,一心想要尋死,怎麼勸都不聽。
“昭兒,爹知道你委屈。這樣,爹還你一個公道!”
宋世誠心里也對姜氏母女倆有怨氣,嫌她們在這個時候毀了宋昭的容貌,壞了他的大事,于是大手一揮道:“來人,將夫人和大小姐關進柴房里,受鞭刑責打!”
姜氏母女滿腹冤屈,叫嚷著自已是冤枉的,
可是又有誰會聽呢?
掌事家丁只道一句‘對不住’,就將兩人連拖帶拽地拉進了柴房,
繼而整個護國公府,都能聽見從柴房里面傳來的歇斯底里的慘叫聲。
宋昭表面上表示著對他這個父親的感激之情,心里卻明鏡兒似的:
這麼些年,姜氏母女欺辱她也不是一兩日了,
從前宋世誠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因沒有妨害到他的利益。
如今眼看著她的臉花了,明日入宮也得不了好位份,切實讓他的利益受損了,他才會上演這麼一出。
人吶,永遠是刀尖兒戳到自已肉里去,才會覺得疼。
這日晚些時候,宋世誠看著宋昭用了藥后,叮囑她早些休息,別耽誤了明日入宮一事。
躺在床上的宋昭臉上火辣辣的疼,
不一會兒,婢女云杉入內通傳:“二小姐,張郎中來給您換藥了。”
“讓他進來吧。
我晚上沒用膳,這會兒覺得有些餓了,你去幫我煮碗粥。”
云杉領命退下,宋昭則起身來到妝臺前,對鏡看著自已那張紅腫漸褪,但還是可怖的臉。
張郎中立在她身旁拱手一揖,“二小姐,奴才給您換藥。”
宋昭抬手制止了他,不疾不徐地問道:“幾日?”
“若按照奴才給您定好的劑量,三五日的功夫就能見好。可是您下的桃花花粉實在是太多了,雖然不會留疤,但是要想徹底恢復,少說也得半個月的功夫。”
“知道了。”宋昭語氣平淡地回了一句,繼而從妝臺屜子里面取出了一張銀票遞給他,
“這件事你辦的不錯,銀子你且拿著。你二弟在宮中犯了錯,被罰去了辛者庫當差,日子過得不好,我入宮后也會找個機會讓他來伺候我,不叫他再受那些苦。”
張郎中并不接銀票,躬身再度謝恩道:
“奴才也沒做什麼,不過是趁著搜查之際,將桃花花粉灑在了大小姐的后寢院里,又按照二小姐的吩咐,在老爺面前說了兩句話罷了。
論起來,二小姐您以身犯險,您才是真正受苦的人。這些銀子奴才不需要,只盼著二小姐入宮后能搭救奴才的二弟。當年奴才家道中落,家嚴沒辦法才送二弟入宮換了銀子,他身世可憐,奴才實在不忍心讓他在宮中再受磋磨。”
宋昭清淺笑道:“你放心,他跟在我身邊,就沒人有本事能再欺負到他頭上去。至于這銀子,是你辦事辦得好該得的,你收著就是了。”
等他手下銀票后,宋昭一邊仔細將藥膏涂抹在臉上,一邊似笑非笑地說:
“人受了打,身上自然會落傷。落了傷,自然就得用藥。”
說著忽而抬頭看向張郎中,媚眼如絲,笑意嫣然,“張郎中你眼明心亮,應該知道母親和長姐對我來說有多重要,所以給她們醫治的時候,你可千萬要上心。”
張郎中自然明白宋昭的意思,笑著說:
“二小姐放心,奴才一定‘好好兒’給她們治病,絕不讓您失望。”
第3章 鞭打主母
所有人都以為宋昭不想入宮,
卻沒人知道,她其實比誰都想入宮去。
因為只有入宮這一條路,才可以讓她徹底擺脫宋家這個人間煉獄,讓她替自已枉死的生母報仇。
宋昭的生母白氏,是宋世誠的妾。
白氏生得美艷,入了宋家的門就是專房之寵。
因此在她過門之后,當家主母姜氏就對她頗有微詞。
早些年宋昭還年幼的時候,姜氏做局冤枉白氏偷盜,竟當著宋昭的面,活活將白氏用皮鞭抽死。
姜氏的母家對宋世誠在官場上有不少幫襯,故而即便宋世誠知道白氏是枉死的,也未曾過問過半句。
親眼目睹生母慘死的宋昭,從小就明白一個道理:
男人要有權,女人手中更得握有實權。
若只是依附于男人,等哪日色衰愛弛,就算是被人給活活打死,也只當是賤命一條,無人問津罷了。
所以她不想再做任人抽打的那一個,
若要做,那她一定得做那個親手掌鞭之人。
這日夜深時,宋昭去了趟柴房。
她瞧著姜氏母女倆確實是受了些折磨,
面色蒼白,身上印有不少血痕,這會兒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
她見狀眉頭微蹙,倒斥責起了執刑的家丁來,
“父親讓你行鞭刑,不是讓你把長姐和母親往死里打。你若是在明面上打出了傷來,要她們日后還如何接人待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