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不好聽。因為我罵完就模模糊糊看到簡言擋在我和駱寒之間,替我瘋狂道歉。
然后駱寒把簡言推到了一邊,他獨自朝我圍了過來。
我是第一次看到一個人來得如此氣勢洶洶。
而我也是第一次在這種時候有了那麼強烈的逃跑意識。
像是看見貓的老鼠。
但我沒跑掉。
在我轉身時,我看到酒吧包廂的玻璃茶幾上映出一片巨大的偉岸身影,包裹住了我的,他襯得我異常弱小。
我一口氣提了上來,在恐懼和詫異爬到我腦海之前,身后的人已經伸手,他的掌心粗糲又滾燙,快且狠地握住了我的手腕,而且緊緊地把兩只都擰到了一起。
我像只被絆倒的鹿,咬著牙掙扎,就差騰空起跳。
但完全白費力氣。
他遠比我想象的要狠,要強,要倔。
他是正義的化身,他是絕對的權威,他是所有不順從的瓦解者。
而我邪惡、逞強、又叛逆。
我就是要他不如意。
就算力量懸殊,我完全不是他的對手。
可我的下意識依然是不屈和反抗。
我咀嚼著后槽牙,狠著一雙眼扭頭看他。
那天他戴著口罩,向后梳著一個清爽的背頭,露出了光潔的額頭,還有他的一雙瞳仁:
冷靜堅定,漆黑如墨。
我承認,直到現在,想起那晚他的目光,我依然會下意識打個寒戰。
他一定面對過比我兇惡得多的人,而他的眼神告訴我,他才是那個完全無懼無畏的人。
他是警察。
那次派出所過夜后,我第二天才清醒。
事情說清楚以后,我又慫又聽話,警察叔叔說什麼我都接受。
雖說其實我沒有做錯什麼。
但我唯一出言不遜卻讓事情變復雜了不少。
我只能去道歉。罵人就是不對,襲警更......惡劣。
我在他辦公室門口把他攔了下來,九十度的三鞠躬后,拿出寫好的道歉信,就要一字一句念給他聽。
他直接把我拉走了,說他不追究我責任,也不用道歉。當時情況復雜,他不希望我因為情緒沖動而犯其他更說不清楚的錯。
他的邏輯很清楚,把我的小心思都分析到了。
我依舊是站在他身體圍出的影子里,晚上是背對,早上是面對,他摘了口罩,也脫了便裝。
所以那時,我不僅驚嘆于他面罩之下那不期然的年輕又好看的臉。
還知道了他的名字,他叫駱寒。
不良03
“你這是要去哪兒?”
駱寒一句話,把我從回憶里又拉回了小區樓下。
我眨了眨眼,努力地找回我的理智:“我......我還沒問你呢,你為什麼在這兒啊?”
駱寒抬起嘴角,他淡淡一笑的時候,有一種內斂的痞氣。
“阿姨讓我過來的。”
我一愣,隨后瞬間明白了駱寒嘴里的阿姨是誰。
就是我媽。
所以她不僅叫了家里人,還叫了駱寒來?
難怪她老擔心菜不夠,原來就是因為招待的不僅是家里人,排面要有。
我心里快速掠過一堆念頭。
然后迅速選擇和我媽站在統一戰線:“那你先上去吧。我出去買點東西,馬上就回來。”
說著,我就要走。
駱寒在我身后喊住我,問我需不需要幫忙要不要他跟我一起去。
我聽到他的聲音轉過頭,又不可避免地看到了他貼在后脖子上的白色繃帶,心里遲疑地泛濫起愧疚的情緒,我忙不迭地搖頭,一邊搖頭一邊催他上去,到我家里坐著。
我扭頭就跑,飛快逃離。
不得不說。后來的很多發展,太過于戲劇化,以至于在我逃跑的時候,細數了一下我和駱寒的交(孽)集(緣)。
在我和他“不打不相識”后不到一周時間,去找寒假實習的路上,我被一個慌不擇路的小偷撞出了人行道,趕在疾馳而過的貨車之前把我拉到路邊的人,恰好是駱寒。
那時,我砰得一聲直接撞進他懷里,磕到了頭,滿世界天旋地轉,在我反應過來之前,駱寒把我放下,甚至來不及問我一句還好嗎,他就像一柄離弦的箭沖了出去。人群和我同向,而駱寒,是為數不多的逆行者。他不會無聊到過來逛馬路,他還要去抓小偷。
找到實習機會后,公司離學校太遠,表姐建議我在公司附近租一個房子,如果錢不夠,她可以補貼我。可我怎麼好意思找表姐要錢。我上大學以后,連找我媽要錢都覺得不夠酷。
但我需要那份實習,表姐說過,我這個專業,就是要多實踐,要早做打算,這樣就會比別人更快找到職業方向。
我也很需要我的事業。
從 app 上找了幾個房子,我去看過,都有點安全隱患,猶猶豫豫走出來時,就在我找的房子附近,有更好的,除了貴,幾乎找不到其他缺點。
就在我依依不舍轉身要走的時候,駱寒從那其中一戶里走了出來,一串鑰匙在他手里,他用其中一把反鎖了門。
在他房門邊有一個租房信息,我試著去打過電話。
駱寒也是租那個房東的房子,一個月要六千多。
我怎麼可能租得起......
思慮再三后,雖然有點冒昧,但是只是為了滿足一下小小的貪心,我想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