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雙清亮的眼睛看著她,用盡最后的力氣對她說,要她好好活下去。
這是她最不愿意想起,也最痛苦的夢魘。
許星州是為了保護她,才對一個綁匪動了手,被折磨至死。
她滿腔愧疚和痛苦。
她說不出口。
姜棉眼里瞬間泛起淚光,卻死死的咬牙忍住。
許星倦見她不說話,滿腔怒火將他最后的理智燃燒殆盡。
他俯身將她壓在床上,近乎瘋狂地侵占每一寸領土。
姜棉沒有反抗的余地,咬著牙承受一切。
身體似乎要被撕裂開,她死死咬住唇,口腔慢慢擴散出一股血腥味。
可比這更痛的,是許星倦在她耳邊說的那句:“姜棉,為什麼死的不是你!”
為什麼死的不是你?
姜棉木然地看著慘白的天花板,一遍遍地問自己,為什麼?
她找不到答案。
風止云歇,許星倦起身看了她一眼,然后穿上衣服,徑直離開。
姜棉很累,想要安安靜靜地長眠一場,她閉上眼,卻一點也睡不著。
睜著眼,不知不覺天色便亮了。
她爬起來,拿出趙立給她開的藥,這一瞬,幾乎想要全部都塞進嘴里。
這時,床頭的手機突然響了
姜棉苦笑一聲,接起電話,那頭說的話卻如一道響雷震懾心神。
“姜小姐,請你來警局一趟,我們抓住了其中一個綁匪。”
仿佛一道閃電驟然劃破黑夜。
姜棉下意識的說:“我馬上過來。”
警局。
姜棉對面坐著那綁匪,兩人已經僵持了兩個小時。
但無論她說什麼問什麼,那綁匪卻始終一言不發。
姜棉離開審訊室,警察搖了搖頭,遞上一杯水:“姜小姐,你沒事吧。
”
“我還好。”
她說著還好,實際上臉色蒼白無比,見到綁匪那一瞬,她甚至感覺血液在倒流。
警察嘆了一聲:“謝謝你,姜小姐,這家伙嘴太硬了,只能抱著試一試的態度讓你來問問。”
姜棉問道:“那什麼時候能抓住那伙人?”
“只能通過監控慢慢找了,但你放心,既然抓住了一個,后面的一個都跑不了的!”
姜棉沒有再說什麼,道了聲謝,沉默著出了警察局。
她開著車沿著江邊往家回,遠處輪渡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江水漫漫,一眼望不到頭,人群三五成群,熱鬧不已。
姜棉看著這一切,忽然就想起了許星倦,從前,他們也經常會來江邊散步。
那時他們牽著手,背影交融在一起,說說笑笑,連夜色都溫柔。
可是,走著走著,就剩下她一個人了。
她停下車,坐在江邊。
來來往往的人都散了場,只有她看著江面一動不動。
今天是她跟許星倦在一起五年的紀念日。
去年的這一天,他去了美國,看望溫雅。
而今年這一天,他大概也不會記得……
天色一點點暗下去,風變得冷了起來,姜棉才緩慢地走回家。
打開門,房間一片漆黑,門口放著許星倦的鞋子,他在家。
姜棉走進臥室,臥室亮著一盞小夜燈,剛好照亮桌上放著的一只禮物盒。
她心里一驚,頓時百感交集。
她鈍鈍地拿起禮物盒,一點點拆開。
打開蓋子那一刻,她卻猛地嚇得一聲尖叫,禮物盒掉在了地上。
第六章 是你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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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破碎的聲音乍響,碎裂的玻璃渣堆積在一張黑白照片上,赫然是許星州的遺照!
遺照里,許星州的眼角有鮮紅的液體,像血淚一樣流下來。
房間的燈在這時被人打開,她才看清,整個房間都擺滿了許星州的照片。
姜棉雙腿一軟,差點倒在地上,連連往后退了幾步,正好撞上一個堅實的胸膛。
許星倦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臉色陰沉:“我哥就在這里,你不該懺悔嗎?”
姜棉堪堪穩住心神,看著眼前的男人,忽然無聲地笑了起來,笑得凄涼,笑得無助。
她明白,這是許星倦的報復。
她眼眶發紅,只說了一句:“在你心里,我不該懺悔,我該死!”
窗外夜色濃稠似墨,襯著這世界好像只剩下了黑暗。
許星倦一把抓著姜棉的手,眼里的恨狠狠:“姜棉,難道你敢當著我哥說你是無辜的嗎?”
姜棉掙開他的手,她的身體微微顫抖,眼里隱隱有水光顯現:“我不無辜,可我也沒有罪!”
聞言,許星倦眼中浮現出一股戾氣:“是,你沒有罪,你只是不擇手段地活下來而已。”
他頓了頓,又俯身在她耳邊冷道:“可是,姜棉,你真讓我惡心!”
姜棉臉色一瞬煞白。
她惡心?因為活著,所以惡心?
“我只是,活下來了而已……”她低喃一句,格外無力。
尖銳的機械摩擦的聲音不斷回響,在她腦海一直攪動。
滿屋子照片里的許星州,笑容溫潤,卻讓她幾乎喘不上氣。
眼前的照片和許星州死時的慘狀交映,姜棉覺得自己要瘋了,跌跌撞撞推開許星倦就往門外走。
屋外的風沒有停,姜棉漫無目的的走了很久,直到街上人影都消失,她才找了個賓館住下。
第二天,星期一。
她如常去上班,似乎跟從前沒什麼兩樣。
可是,連她自己能夠清楚地感覺到,心臟某個地方在緩慢地被掏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