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梔深深吸氣，努力想讓自己不哭出聲來。

可懷里的孩子卻像是感到了不安，哇的大哭出聲。

夏梔握著他的手，久久不愿松開。

生怕她一放，就再也握不住。

霍懷琛這次是真的走了，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再也不會回來。

后來，霍念漸漸長大之后，常常問夏梔：“媽媽，爸爸去哪里了？”

夏梔總會抬頭看著遠方：“你爸爸他，去了很遠的地方。”

霍念似懂非懂，牽著她的手，同樣朝遠方看去：“那爸爸什麼時候回來？”

一如她當年的模樣。

夏梔蹲下身，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念念，我聽老師說，你今天上課又跟男同學打架了？”

霍念轉過頭，哼了聲：“誰叫他們說我沒有爸爸，說因為我不聽話，爸爸才丟下我走了。”

“念念，你要記得，爸爸他很愛你。爸爸雖然暫時不能和我們在一起，但是念念打架受傷爸爸還是會知道，他會很心疼的。”

霍念乖乖點頭：“那我以后再也不和同學打架了，我會好好學習，長大以后開飛機。”

夏梔被她逗笑了，卻還是耐心問道：“念念為什麼想要開飛機？”

“因為老師說，飛機能去世界上最遠的地方。既然爸爸離我們很遠，那我以后就開著飛機帶媽媽去找他。”

夏梔淡淡挽唇：“那念念加油，媽媽等著那一天。”

當霍念長大以后才知道，飛機的確能去這個世界上最遠的地方。

可她媽媽口中所謂的遠方，卻是她無論如何也找不到的世界。

霍念站在夏梔的病床前，哭的泣不成聲。

夏梔拉著她的手，努力擠出一絲笑：“念念，媽媽要去找爸爸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

“媽”

“你爸爸去的地方真的很遠呢，媽媽足足花了二十多年的時間，才找到。”

霍念跪在她床邊，哽咽開口：“媽，你放心，我已經長大了，你放心去找爸爸吧。”

她終于明白，媽媽為什麼總說爸爸去了遠方。

因為遠方，沒有歸期。

“好好”夏梔的聲音越來越弱，“你奶奶老了，等媽媽走后，你就搬去和她一起住，以后如果遇到事情，就去找周叔叔和陸叔叔，他們會幫助你的。”

夏梔說著，緩緩閉上了眼睛。

她仿佛看見霍懷琛就站在不遠處，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

他站在那里，恍如神祇。

霍懷琛輕輕抬眼，朝她伸手，唇角挽起：“霍太太，我來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