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歸是沒多少時日了,不如活得暢快些的好,這不是你說的嗎?”
才說完,她便弓起背劇烈咳嗽起來。
秦晨一手扶住秦暮楚,一手有些慌亂而憐惜地拍了拍她的背,沉默了半晌,說道:“那也得愛惜身子,還有......往后,不可再說這種話。”
秦暮楚站直了身子,轉頭看他:“不礙事,我的身子我心里有數,你......你們也不必太在意。”
秦晨垂下眼瞼,沉默不語。
秦暮楚也不管他,自顧自地伸出手去接斜斜飄落的雨絲,掌心冰涼。
秦晨沉默地掏出帕子,一手握住她的手掌,一手細致地為她擦去掌心的雨珠。
秦暮楚面上一紅,迅速將手抽了回來:“我沒......沒那麼嬌弱。”
秦晨也不在意她的抗拒,只是抬頭看了看天,說道:“這雨估摸著還得下很久,進船艙里去吧,外頭風大。”
秦暮楚歪頭看著雨絲落在湖里,漾開一圈圈漣漪,說道:“你先回去吧,我想再待會兒。”
秦晨眸光暗了幾分,卻也不愿逼迫她。只靜靜站到秦暮楚的身旁,陪她看著雨落湖塘。
直到天色漸晚,憐兒出來尋他們,幾人才回了船艙。
夜里,秦暮楚又是咳到了半夜,只是她這些時日一直不曾讓丫鬟守夜,因此也無人知曉。
她坐在床頭,用帕子捂著嘴咳個不停,許久之后拿下帕子,她看著帕子上的血,擰著眉久久不語。
第二日一早,憐兒推門進來給她梳洗打扮,見她面色比前一天更為蒼白憔悴,不由地有些擔憂。
“小姐,往后可不能再在外頭吹風了,南離世子也真是的,就由著你淋雨......”
“憐兒,不關南離的事。
你知我這身子早已是油盡燈枯,現在也不過是熬一日少一日,不必這樣小心翼翼的,能出來瞧瞧外頭的風光,我便是即刻就死了,也知足了......”
“小姐......嗚嗚嗚......您不會死的,小姐......”憐兒跪在地上,抱著坐在椅子上的秦暮楚,哭得好不凄慘。
秦暮楚拍了拍憐兒的腦袋:“傻丫頭,又說胡話,何必自欺欺人呢?”
憐兒的腦袋伏在秦暮楚的腿上,不住地搖著頭:“奴婢不要小姐死......”
秦暮楚摸著憐兒的頭:“別整日想這些,現在這樣的日子,我很高興。”說完,她便轉頭看向窗外,也不知在想些什麼,目光悠遠。
過了半晌,憐兒才從直起身子,擦了擦眼淚,紅著眼眶看秦暮楚:“小姐,您在看什麼啊?奴婢伺候您梳妝吧。”
第30章 大結局
秦暮楚回過神來,笑著搖搖頭:“沒看什麼。”
說完,她便又轉身面對著銅鏡,憐兒還有些哽咽,卻也沒再說什麼,只細致地為秦暮楚上妝。
幾人乘著船行了幾日,到了江南附近的一個小鎮子。
船一靠岸,憐兒就迫不及待地鉆出了船艙,看著碼頭上來來往往的人,滿眼新奇。
“小姐,這兒可真好看,這樹葉都還是綠的呢......”她驚嘆一聲,轉身回去將秦暮楚扶了出來。
秦暮楚看著絡繹不絕的船只與人,面上也不由地露出了真心實意地笑來。
走在前頭的秦晨轉頭看她們,見她笑了,他面上的神情也愈加柔和起來。
一行人在小鎮上歇了一夜,次日一早,又換了馬車上路了。
近幾日,秦暮楚咳得越發厲害,時不時還咯血。盡管每日都用藥溫補,可秦暮楚先前終究是傷了底子,實在是沒法養好,只能用昂貴的補藥吊著命。
秦暮楚能出去外頭的時候越來越少了,秦晨的面上的笑也漸漸少了,憐兒倒是一如往日那般在秦暮楚面前嘰嘰喳喳個不停,時不時就逗秦暮楚笑一下。
只是一離開秦暮楚的視線,她的眼眶就泛起紅來,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這日,秦暮楚幾乎無法起身了,秦晨等人沒有法子,只能尋了間客棧住下。
將秦暮楚安頓好后,秦晨去尋了大夫,可一連好幾個大夫,在診完脈后,都是搖頭嘆氣地往外走。
“準備后事吧,老朽等實在是無力回天......”
秦晨雙手緊緊攥成拳,指節泛著青白,他扭過頭去,不想讓秦暮楚看到他泛紅的眼眶。
“我送大夫出去......”
秦暮楚靜靜躺在床上,看著秦晨與大夫出去的背影,什麼也沒說。
憐兒趴伏在床頭,哭得不能自已。
秦暮楚望著木床帳頂,面色平靜無波。
她聲音極淡極輕:“總會有這麼一天的,別哭了。”
說完,她便疲憊地閉上了眼。
而樓司沉與侍衛一路追尋著秦晨等人的蹤跡,日夜兼程。
一連追了半個多月,他們才追上秦晨等人的車隊,此時卻已到了江南境內。
他二人來到秦晨等人下榻的客棧,才一上樓,便聽一間屋子里傳來陣陣哭聲:“小姐,小姐......”
驀地,樓司沉心下一緊,頓住了腳步。
侍衛屏息凝神聽了聽,說道:“王爺,聽著像是王妃身邊那丫頭的聲音。”
樓司沉猛然疾步朝聲源走去,他推開門,一眼便瞧見了圍在床邊的秦晨、憐兒等人。
樓司沉如遭雷擊,他渾身僵硬的站在門口,難以置信地望著床上的人……
眾人聽見開門聲,齊齊轉身看向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