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都等了，她生命盡頭剩下的日子里，該是他守著她了。

不能，不會，亦不該再有樓司沉。

第14章 無人能再傷她

說完，不待秦暮楚再次開口，他便已然起身，看向一旁的侍女：“給暮楚的藥膳，可準備好了？”

侍女笑道：“藥膳一直備著呢，只等著小姐醒來，奴婢方才已經讓人去做了，這會兒應當快端來了。”

聞言，秦暮楚愣了一下，她慢慢的坐起身來看向秦晨，問道：“藥膳？”

秦晨低頭看她，面色依舊溫柔，仿佛忘了方才的不愉快：“大夫說你體虛，不宜吃太補的藥物，我便吩咐人做了藥膳，對你身子好些。”

秦暮楚的眼底劃過詫異之色，她神色復雜地看著秦晨，語氣里多了些感激：“南離世子，勞你費心了。”

秦晨笑著搖搖頭：“我先出去，讓文月替你梳洗更衣，起床用膳吧。”

秦暮楚點點頭，也不推辭，轉頭看向一旁的侍女：“勞煩文月姑娘了。”

文月趕忙走到床前，向秦暮楚行了一禮：“小姐快別這麼說，這是文月的分內之事。”

秦晨見狀，笑了笑便走了出去。秦暮楚心中有樓司沉，不論是誰，只要是男子，她都會保持距離。

即便自己與她已是相識多年，她對他也仍是保持著客氣。想讓她接受自己的照顧，倒不急于這一時，只是......

秦晨想起先前大夫對秦暮楚的診斷結果，不由地抿緊了雙唇。

那大夫說秦暮楚近兩年身子是氣血兩虧，加上她身上那些尚未痊愈的大大小小的傷痕，身子是愈發虛弱，何況她如今是郁結于心，愁思難解，能再撐個月余，便已是最大限度了……

秦晨回頭，眸色深深的望著身后緊閉的房門，垂在身側的雙手逐漸緊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幾乎掐出血痕來，只是他毫不在意那刺痛，這點痛，比起他心中的痛，根本算不得什麼。

他想起憐兒同他說的那些，關于秦暮楚受過的苦難，只覺得心頭如同梗了什麼東西一般，叫他都難以暢快呼吸。

……

那日秦暮楚哭求憐兒送她一程，憐兒看她實在辛苦，也不想讓她繼續困在武陵王府的那一方天地，便將那藏了多年的毒藥給她喝了下去。只是秦暮楚并不知曉，那瓶毒藥早已被秦晨和憐兒調了包。

秦暮楚為樓司沉受了那麼多苦，卻還對他那樣死心塌地，她自己受得住，在意她的人卻只覺得心疼。

憐兒不止一次的求秦晨救救秦暮楚，可秦暮楚性子倔強，秦晨也不愿強迫她，他只是伙同憐兒將那毒藥換了，并告知憐兒，只要秦暮楚有事，便立即去尋他。

秦晨　原本想著樓司沉與秦暮楚這麼多年來，也算是情投意合、郎情妾意的，秦暮楚為樓司沉付出那麼多，樓司沉回京第一件事便是求取秦暮楚，他便想著，秦暮楚的心也算沒有錯付，樓司沉還算是有良心，沒有負了秦暮楚。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樓司沉將秦暮楚娶回家，竟是為了羞辱、折磨她！

當初那樣嬌俏的一個小姑娘，這些年已然為了他吃了不少苦，正該是得到幸福的時候，哪成想，嫁給樓司沉不過一個多月，她竟過的更慘，被折磨到幾近油盡燈枯。

若是早知如此，秦晨定是拼了命也不會讓秦暮楚嫁過去，而是會將她護在自己的羽翼下。

身后的門吱呀一聲被打開，秦晨的思緒一下從內心深處的痛抽身而出，秦晨轉過身，便看到拉開門走出來的文月。

文月俯身朝他行了一禮，輕聲道：“世子，小姐已收拾妥當了。”

“好。”秦晨點點頭，抬腳往屋里走去，“擺膳吧。”

“是。”文月再次俯身行禮，應了一聲后告退往廚房那邊去了。

秦晨邁步而去，眼神卻無比堅定。

往后，暮楚剩下的日子里，他必會傾盡全力護她周全，要她每一日都過得快活恣意，再不叫她受半點委屈，任何人，哪怕是他，也不能再傷她分毫——

秦晨進去后，便瞧見秦暮楚正愣愣地坐在梳妝臺前，一瞬不瞬地瞧著銅鏡里的自己。

秦晨走到她身后，望著鏡子里倒映出的，秦暮楚那有些憔悴卻難掩美貌的臉龐，不由得勾起了唇角。

他彎下腰靠近秦暮楚，右手拿起一旁的胭脂，伸到秦暮楚面前：“據說這是京里女子最愛的胭脂，暮楚可要試試？”

第15章 重新開始

秦暮楚微微抬眼，也不轉身，只從鏡子里看著身后的秦晨的面容。

她神色平靜地接過那盒胭脂，打開看了看，顏色是桃粉色的，嬌嫩如少女羞紅的臉龐。

秦暮楚近乎是一下想起初見樓司沉那會兒，翩翩少年郎從高頭大馬上一躍而下，周圍人喝彩聲一片，他卻只是禮貌微笑，不驕不躁，比起同齡人顯得成熟穩重了不少，不知怎的就吸引了她的目光。

之后，他們的眼神撞上了，兩人四目相對，她瞬間便紅了臉，那宛如天際朝霞一般的緋紅，自臉頰蔓延到耳后，一時間心跳如擂鼓，四周好像頓時寂靜下來了一般，天地間、眼里心上，都只剩了對面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