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媽卡里的錢，被我拿去請律師保釋溫月了，比起當年從她們手中搶走的錢，我出的那些錢根本不夠……”

陸父一句句話像是一道道閃雷劈在陸清遠心頭。

他呆滯的看著追悔莫及的陸父，好像看到了內心的自己。

原本溫月也可以有更好的生活，她可以上完高中，然后考一所好的大學，之后更是可以有一份好的工作，這足夠她帶著奶奶逃離她那無情無義的爸爸和繼母。

可這一切，都被他們家給剝奪了，或者說是被他陸清遠給奪走了，他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溫月的苦難之上。

“小遠，我們欠她們祖孫二人的，這輩子都還不清了。”

陸清遠僵站在原地，腦子里全是溫月滿身傷痕的模樣。

他這些年到底做了什麼，偷了本該屬于溫月的生活，還總是以一副高傲自大的模樣去嘲諷她的墮落和無知。

“我……”

“砰砰砰——”

“你們給我出來！今天不給我說清楚我就撞死在這兒！”

陸母瘋狂地踢著門，方穎勸阻的聲音也被她的尖叫壓了下去。

陸清遠無法再待下去，打開門便沖了出去。

“小遠！”

第三十章 不想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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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人的街道，昏暗得了路燈只能勉強照著前方的道路。

一陣急剎車聲音，一輛黑色轎車停在路邊。

陸清遠猩紅的眼眶中帶著點點淚水，他仰起頭，喉中的堵塞感讓他難受不已。

或許該站在被告席上的應該是他才對，而他卻以原告律師的身份去控告無辜的溫月，真是諷刺至極。

手機鈴聲又開始不斷的想起，陸清遠看著來電顯示，“媽”這一備注讓他只覺惡心。

“嘭”的一聲，手機被狠狠摔出車外，他發動車子，直接去了醫院。

病房中，何思辰剛收起筆，溫月就醒了。

胸口傷口的疼痛讓溫月緊蹙著眉頭，身邊站了個白色的的身影，她知道那是醫生。

她記得陸清遠來了，還讓她做手術，她不愿意，可他卻讓醫生把她推進了手術室。

“你別亂動，你剛動完手術，要多休息。”何思辰說著就拿出電話給陸清遠發了個消息。

溫月咬著牙，忍著疼痛，含糊不清的說著:“為，為什麼……救我？”

“為什麼？有人不愿讓你走。”何思辰背著手，雖然理解溫月的苦楚，但座位險醫生，他還是不愿溫月放棄活下去的希望的。

同樣，作為陸清遠的好友，他也不一樣陸清遠在明白自己心意后面對的會是一具冰冷的尸體。

溫月艱難的吞咽了幾下，帶著苦澀彎了彎嘴角:“我不想……欠他。”

何思辰還真就不這麼認為，明明是陸家欠她的，但他也不好說出來，只能安慰道:“沒有什麼欠不欠的，他自己愿意。”

話音剛落，陸清遠就帶著一股子寒氣奔了進來。

何思辰敏銳的感覺到他有些不對勁，只能借口離開:“我今天值夜班，有事兒叫我。”

說完便走了出去。

溫月本就沒有什麼力氣，加上手術前陸清遠擅自替她做了決定，更不愿意理會他。

她閉著眼，裝作休息的模樣，希望陸清遠快點走。

陸清遠看到虛弱不堪的溫月，心中所有的感情都好像絞在了一起，最后變成了一句:“對不起。”

因為這三個字，溫月睜開了眼，她從沒有聽過陸清遠說對不起，無論是對誰，他永遠不會低頭。

而此時此刻，他卻對著她說對不起。

溫月沒有搭話，只是帶著些許委屈的淚水從眼角滑落，融進了松軟的黑發中。

陸清遠走到她身邊輕聲坐了下來，手猶豫了一會兒才覆上溫月的手:“溫月，我對不起你。”

又一聲對不起，讓溫月的眼淚落的更多，也讓她不得不開口。

“小叔，才沒有……對不起我，這都是我……罪有應得。”

“我從小就……不是好孩子，不念書，跟個小，小混混一樣……比不得小叔，小叔看不起……我也是正常的的。”

溫月不知道是什麼力量支撐著她將這些話說完的，只是她覺得她和陸清遠再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

嘴里的話就像是被卡住了一樣，陸清遠竟不知道如何去告訴她他的過錯。

沒想到能言善道的他也會有這麼一天。

溫月望著天花板，淚眼朦朧:“小叔，你說我為……自己買的，墓地……還能用，的上嗎？”

第三十一章 就他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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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月好像是又有了力氣，不斷的說著:“我活夠了……真的活夠了……”

她不只是活夠了，而是活的太累了。

如果知道她的人生會如此慘淡，她寧愿陸母那一下徹底的了斷了自己，這樣也就不會再有之后的種種。

陸清遠緊緊握著溫月冰涼的手，聲音沙啞而低沉:“是我不好。”

事已至此，他除了道歉再說不出任何話。

此刻他如果表明他對溫月的感情，恐怕在溫月看來只是覺得可笑，亦或者她會認為他只是在安慰可憐她。

溫月重重的舒出一口氣，合上眼不再說話。

從前她巴不得陸清遠能跟她多說兩句話，她卑微到只要他對她笑一下，她就覺得做什麼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