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衣冠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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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柒柒眼眸一暗，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滿是傷痕的臉。

“我雖未死，但容貌早已不似從前，他不會喜歡了……”盛柒柒苦笑了一下。

那天她憑著仇未報不甘赴死的毅力從窗戶爬出西苑。

在長街巷口遇見了返京的白凝。

雖別多年，但白凝一眼就認出了盛柒柒。

想到這兒，盛柒柒不禁扶著白凝的頭，目帶感激：“謝謝你，阿凝，如果不是你……”

話還未說完，她哽咽起來。

如果不是阿凝救了她，即使她沒死在王府，也會死在雪夜的巷子中。

白凝笑著搖搖頭，未說話。

“白樂師。”

一丫鬟立于門外，道：“王爺傳您去前廳等候。”

“知道了。”白凝回頭應了聲，而后站起身來，對盛柒柒道：“阿姐，你先休息吧，我一會兒就回來。”

“嗯。”

盛柒柒看白凝抱著琵琶離開，此時院內只剩下了她一人。

她站起身，房間的格局有點像她之前住的東苑。

桌上還放著一把白木琵琶。

盛柒柒不由得將它拿了過來，輕輕撥了下弦。

夾雜著些許雜音的音色并不好聽。

她輕嘆了口氣，看著外頭還不算太烈的日頭，走出了房間。

東苑安靜的只能聽見細細的蟬鳴。

盛柒柒走出院門，長廊上空無一人。

以前舊王府東苑雖然也冷清，至少會有丫鬟小廝經過。

往右走了幾步，盛柒柒看到了熟悉的院門。

她住了七年的東苑。

院門未上鎖，盛柒柒不由自主的輕輕推開門。

未想正對著院門的，便是院內那一方冢。

白色石碑上刻著愛妻盛柒柒之位七個大字。

一時間，盛柒柒竟不知如何去壓住涌上心頭的苦澀。

紀川城若真的將她視為妻子，又為何當初那般對她，又怎會有今日這結果。

緩緩幾步，盛柒柒走至墓前。

她手微顫，輕撫著那好似被人摩挲了無數遍的碑。

盛柒柒跪倒下來，靠在碑上抽泣起來。

她哭得是從前的她，也哭從前的她和紀川城。

“何人擅闖東苑！”

盛柒柒抽噎著，轉過頭去，竟見怒氣沖沖的紀川城立于院門口。

她愣住了，三年了，他未曾變什麼，只是消瘦了些。

紀川城見那剛剛撫碑大哭的女子一身墨色長衫，帶著面紗低著頭，身形單薄。

任她是誰，攪了盛柒柒的清凈他便饒不得！

紀川城走至她面前，居高臨下的氣勢壓得人喘不過氣。

“滾出去！”

盛柒柒噙著淚，微微抬起頭。

紀川城高大的身子遮住了陽光，她看不起他的表情。

而紀川城卻看得分外清楚。

那雙清澈眼眸中好似藏著萬般愁緒，左眼角處還有一抹淡淡的疤。

“你……”紀川城怔住，對眼前這個陌生的女子竟有種由衷的熟悉感。

盛柒柒慌亂的磕了個頭，聲音沙啞：“草民該死，王爺饒命。”

紀川城看著她輕顫的雙肩，劍眉緊蹙：“你是何人？”

“草民……是白凝的姐姐。”

白凝的姐姐？紀川城半瞇了瞇眼，厲聲道：“抬起頭來。”

盛柒柒猶豫了一會兒，才緩緩將頭抬起。

第十四章 欺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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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柒柒并未直視紀川城，眼神也有些閃躲。

紀川城仔細的看著那雙眼睛，手不由的伸了出去，想將她的面紗拿下來。

這時，突然一個丫鬟跑了過來，站在院門外大喊。

“王爺，白樂師出事了……”

紀川城瞬時收回手，冷眼問道：“何事？”

丫鬟急的手足無措：“王妃說白樂師不敬，要杖罰……”

紀川城頓感心躁，瞥了眼盛柒柒：“出去！”

話畢，便直赴前廳。

盛柒柒站起身來，心中不安：莫不是阿凝和芳音起了沖突？

放心不下白凝，盛柒柒也悄聲跟到了前廳。

前廳。

白凝抱著琵琶跪在一旁，身邊是兩個拿著棍棒的小廝。

芳音端坐在太師椅上，手中拿著三才杯，品了口茶，一臉鄙夷的看著白凝。

“打。”

芳音紅唇輕啟，兩個小廝將棍棒揮向白凝。

一下下沉重的疼痛襲來，白凝咬著牙，抓著琵琶的手骨節都開始泛白。

她眼中帶著深深的恨意，緊盯著芳音的裙角，只恨不得將她撕碎。

“住手！”

紀川城一聲呵斥，小廝立刻收住動作，一臉驚恐的看著滿臉怒氣的紀川城。

芳音見紀川城來了，立刻站起身，換上一副委屈的表情。

“王爺，臣妾只是想聽讓白樂師唱首曲子，誰知她不僅不唱，還出言不遜。”

芳音整個人都快貼到紀川城身上了：“臣妾這才下令教訓一下她。”

紀川城不留痕跡的推開芳音，見白凝滿頭大汗，嘴唇都被咬出了血，卻依舊不肯低頭。

他倒是有幾分佩服她的傲氣了。

盛柒柒躲在角落，看見白凝背部白色衣裳上已經滲了血。

當年風雁書被亂棍打死的場景歷歷在目，盛柒柒不愿再重蹈覆轍。

她沖上去，跪倒紀川城面前，聲音懇切：“妹妹不懂事，還請王爺王妃饒了她。”

白凝見盛柒柒就這麼沖了出來，眼中立刻閃過了一絲慌亂。

芳音被突然跪到面前的盛柒柒嚇了一跳，神色不滿：“王府何時多了這麼些沒規矩的刁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