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寅初僵在原地,望著她的背影許久都難以收回視線。
身邊公公詭異地看了他和離去的盛柒柒一眼,而后催促:“莫太醫,貴人還等您請平安脈呢!”
“是。”
……
盛柒柒回到王府,已是夜闌人靜之夕。
她坐在窗邊,抱著琵琶想將斷弦接上,可幾次下來,那弦將她的手指劃破,鮮血滲出。
她無奈的嘆了聲,這是紀川城送的,她這一生最為珍貴,可如今斷弦難復。
“嘭”的一聲,門被粗暴踹開。
紀川城一身寒氣,怒視著窗邊的盛柒柒:“讓你回府,你竟與人私會!”
盛柒柒一懵,還沒等她辯解,紀川城沖上前,扼住她的雙肩。
“是本王冷落你太久,讓你不滿嗎?”
盛柒柒眼尾發紅,不敢置信地看著他:“臣妾沒有。”
紀川城卻不信,但她單薄的身子讓紀川城有一瞬間的錯愕。
但很快就被冷漠取代:“本王現在就答應你。”
盛柒柒懷中的琵琶落地,只覺從未有過的委屈。
她可以忍受他的冷落,卻不愿被他視為不忠之人。
她突覺鼻腔一熱,一股甜腥自鼻內流出。
紀川城手中一涼,借著燭光,只見盛柒柒半張臉都是鮮血。
第四章 真相總是難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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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紀川城目色一緊,大掌扶著她的臉。
盛柒柒手輕顫著擦去鼻下的血,望向他語氣平靜:“我病了。”
她蒼白的面容讓紀川城的心微顫,言語卻依舊懷疑:“一月前母妃派太醫來給你把脈,太醫說你脈象平穩。”
盛柒柒眼中劃過幾許詫異,何曾有太醫來瞧過她?
一月前她從未見任何人來自己院子。
紀川城冷顏嗤笑一聲:“既不愿本王見,也不找個好借口!”
話畢,他披上外袍,下了床榻往外走。
“嘭”的一聲,琵琶被紀川城踢到了一旁。
他卻不曾回頭看一眼。
盛柒柒噙著淚,拖著疲憊而痛苦的身子將琵琶抱在懷內呆坐在窗前,手指輕觸琴弦。
無憂琵琶依舊,心已不復從前……
一夜過去,她僵硬著身子慢慢起身鋪紙研墨。
每月中旬她都會寫一封家書回去,七年了,她總共寫了八十三封。
可從未收到父親一封回信。
盛柒柒眼神落寞,竟不知該如何寫下去。
當年王爺納她為妃,這等殊榮卻被父親視為災禍一般。
雖說,最后父親還是送她上了花轎,但她知道父親定是怨自己遠嫁,所以才不肯回信自己。
盛柒柒輕嘆,正要落筆繼續,芳音不請自來。
“參見王妃姐姐。”芳音行禮,眼中卻無半分敬意。
對她的造訪,盛柒柒有些意外也有些抗拒。
“阿梓,上茶。”盛柒柒淡淡道,也未去看芳音。
“多謝姐姐好意,妾身有孕在身,不宜飲茶。”
盛柒柒手不由的一顫,抬起頭怔怔望著眼帶得意的芳音,心中不由泛起一陣陣酸澀。
自己嫁入王府七年未曾有孕,而她才入府一年,便懷有子嗣。
王爺此時定很高興吧……
芳音走至她身側,看到硯臺旁的信封,面帶驚訝。
“江州風侓?可是七年前被斬首的江州知府?”
盛柒柒眼眸一震:“你說什麼?”
芳音思索片刻,回道:“妹妹曾聽爹說過,七年前江州知府風侓因私藏兇犯而被斬首了。”
筆霎時間落在紙上,墨染了一片字跡。
盛柒柒抓著桌角才得以支撐住身子。
阿梓連忙扶住她,盛柒柒卻推開她跑了出去。
父親不曾回信,是因為他被斬首了?
她不相信,那日父親含笑目送她上花轎,怎麼可能就沒了!
她急尋紀川城,想要一個答案。
書房。
空無一人,紀川城還未回來。
盛柒柒撐著書案,忍著突來的病痛,定要等他回來問清楚。
噬骨的折磨卻讓她難以站穩,身子直直的倒向后面的架幾案。
“哐——”
一個木盒被摔落在地,里面的信頓時散落一地。
盛柒柒跪坐在地,望著那些泛黃的外封,一瞬間整顆心都沉到了底。
看著這些書信,全部都是她寫給父親的。
淚眼朦朧中,盛柒柒看到腳邊一封不屬于她字跡的信。
她手抖的可怕,連身上的疼痛都好像已經忘卻了。
“吾女柒柒,父一切安,汝勿掛。汝雖居高位,而務保其于弟。父知吾命,而父不使汝與弟難,向后余年,汝當為己與弟生。父筆……”
短短幾句叮囑,盛柒柒卻已泣不成聲。
此刻,她終于知曉當初父親為何一開始不同意自己嫁與紀川城,而后卻態度大變,親自送她上花轎。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原他早知自己命不久矣,不想拖累于她……
酉時日落。
紀川城從朝堂回來,略顯疲憊的踏進書房,卻被那坐于榻上的人嚇了一跳。
“何事?”
他捏著眉心,似是無心與盛柒柒多言。
盛柒柒紅著眼眶,手中拿著父親的書信,緩緩走至紀川城面前。
“我父親,他如何私藏兇犯?如何被斬?”
第五章 下雪了,阿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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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盛柒柒問及她父親一事,紀川城不由得一驚。
見她手中的書信快要被捏成一團,紀川城也不再隱瞞:“當初風侓觸怒天威,死罪已定,皇上若不是看在本王的面子上,你怎能帶著你弟弟嫁入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