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政抬腳一步一步向她靠近,臉上多有疲憊:“餓了,想起來從前也經常吃你做的飯,不知不覺就到了這里,正好看見你回家。”
顧沅沅愣了一下,外面的風呼呼的吹,巷子里卻透不進一絲寒冷。
她看了看自己手里剛買好的菜,心里一軟:“只隨便買了一點,青菜,只怕不和你現在的胃口了。”
話音剛落,顧政伸手接過她手里提著的東西:“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甜能吃,苦我也能吃。”
顧政指尖冰涼,她被冰了一下,忽然開口:“你的手怎麼這麼冷?快回去烤一烤!”
然后,顧政就沖她伸出手:“那回家吧。”
她看著那只手,僵在了原地,一時不知道是伸手還是拒絕。
可下一刻,她就感覺自己的手被一只大手緊緊握住,一陣冰涼,可心里卻是暖的。
顧政笑著對她說:“老話說,手太涼,是因為心里暖和。”
她就任由著顧政將她帶回家。
不一會兒,房子里傳來一陣一陣的香味。
聽著廚房里咚咚咚的聲響,顧沅沅心里一陣滿足,好像忽然一下回到了很多年前,那時候顧知明還在,顧政也是這樣在廚房里忙前忙后,做一大桌子菜出來。
看著眼前還算豐盛的一桌,顧沅沅拿起筷子嘗了一口,好像跟記憶中的味道一樣。
她笑著不由開口:“說是想念我做的菜,到了這里,反倒還是你給我做飯吃了。”
顧政盛了一碗湯放到她跟前,沒有答話,只是試探著開口:“沅沅,今年的團圓飯,我們一起吃吧?”
沒等她開口,顧政又接著道:“離開北城的這些年,我都是一個人在外面過年,漂泊無依,冷冷清清,今年,一起吃飯吧。
”
顧沅沅靜靜看著他,忽然又低下頭,喝了一口湯才悶悶開口:“顧政,你有沒有想過要找個人一起過?你這麼好,真心喜歡的女孩子一定很多的。”
她心里一陣悶痛,其實,她打心底里是自卑的。
她不覺得自己有多好,顧政雖然是顧政,但他現在功成名就,人又這麼好,她覺得自己跟他的差距實在太大。
空氣靜默了兩秒,顧政抬頭看著她,忽然又站起身,走到她跟前,一把將她打橫抱起。
顧沅沅嚇了一跳,下一秒就落進一個溫暖的懷抱,整個人卻都坐到了他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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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萬家燈火長明
認識這麼多年,顧沅沅絕對是第一次見到這樣霸道的顧政。
她心里一陣忐忑,心臟撲通撲通亂跳個不停。
顧政別過她的臉,一臉正色地看著她,認真道:“你知道我對你什麼心思,我也知道你在猶豫什麼,我什麼都沒怕過,唯獨生怕你自己想岔了要把我拋下!”
顧沅沅嚅囁著嘴唇,看著他良久,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對顧政的感情其實她自己都弄不清楚,對她而言,顧政從很早開始就是像家人一樣的存在,他很重要,可是說愛的話,她覺得自己確實沒有資格去愛這樣的人。
也許是因為經歷過江庭宵,她由衷覺得害怕。
半晌,她垂下眼簾,語氣是苦澀的:“顧政,你不知道這些年我發生了什麼,我跟江庭宵結婚,我還……”
話還沒有說完,嘴唇忽然柔柔地覆上一張唇。
顧政的吻是溫柔的,帶著記憶里少年身上熟悉的清香,還有一種男人身上的獨有氣息。
顧沅沅驚呆了,她的第一反應不是抗拒,而是紅了臉,好一會兒才想著推開他。
她一臉慌亂地從他身上站起身:“你……我……”
不知道怎麼,她忽然一陣結巴地說不出話來。
顧政就沖著她笑,然后才拉著她坐下:“吃飯,今年過年,那我們可說好了。”
……
轉眼年關將近的時候,江庭宵上門來見過她一次。
兩人也沒有說什麼,只是相互問了問對方的近況,倒像是許久不見的老友。
蔣依枝因為涉嫌犯罪,現在已經被關起來了,也就這兩天要開庭。
江庭宵以風卷殘云之勢整頓好江家,將大權牢牢掌在了手里。
可是說完這些,兩人更多的是相對無言,顧沅沅同他喝了杯茶,他便也就要起身離開。
臨出門,他少有地沖她微笑了一下,語氣中仿佛釋然:“顧政確實很好,有他在,你會過得好。”
他頓了頓,那一句祝你們幸福始終還是說不出口。
顧沅沅送他出門,氷也只淡淡一句:“江先生,祝你幸福。”
江庭宵背影微僵了一下,沒有回頭,沒有說話,沉默著離開。
那天以后,她與江庭宵便很少見面,未來的很多年里,他都是孤獨著,一個人生活。
有人說,他是在等某個不會回頭的人,又有人說,他只是習慣了一個人。
過年那天,北城開始熱鬧起來,鞭炮聲從昨天晚上開始就一直此起彼伏的。
噼里啪啦,門前的鞭炮響了,陳年的老巷也是一陣一陣的熱鬧。
顧沅沅打開窗,聞到一股彌漫的火藥味,看見顧政剛放完鞭炮:“顧政,吃團圓飯了!”
顧政就在幾步外回頭望,眼中星光璀璨:“來了!”
關上門,屋子里菜香四溢,兩人坐在桌前一起吃飯。
顧政端了一杯酒在她跟前:“新的一年,一切重新開始,干杯。”
顧沅沅看見他眼中熱烈的笑意涌起,端起酒杯輕輕一碰:“敬往事不回頭。”
兩人相視一笑,遠處萬家燈火長明。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