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母親怎麼會……
簡歆瑤手緊攥著:“有沒有可能診錯了?”
大夫搖了搖頭:“絕無可能。”
簡歆瑤心里一團亂麻,小昭瞧出來,便做主送大夫出門。
等到回來的時候,眼圈卻是紅的。
簡歆瑤看見,心里咯噔一下:“怎麼了?”
小昭搖了搖頭,跪在簡歆瑤身前,只哭,卻不說話。
“到底怎麼了?”簡歆瑤攥著她手。
感受著她冰涼的掌溫,小昭終于繃不住,哭了出來:“大夫說您中毒太深,只有……只有三月可活了!”
聞言,簡歆瑤眼睫顫了顫,慢慢收回了手。
她很平靜,平靜得讓人害怕。
“這樣啊……”簡歆瑤喃聲念著,雙目無神。
突然,門被推開,顧母從外走進來,看著氣氛悲戚的主仆兩人,皺緊了眉。
“聽聞你們剛剛請了大夫?”
簡歆瑤回過神,按下想要說話的小昭點了點頭:“著了風寒,請人來看看。”
顧母點了點頭:“下次直接請府醫,你好歹是淮安的妻子。”
“是。”簡歆瑤應聲著。
不管怎麼說,嫁進顧府這三年,顧母待她很好。
這時,卻聽顧母聲音再度響起:“歆瑤,我來是有件事想和你說。”
簡歆瑤有些疑惑,沒等問。
就聽顧母說:“顧府家規,男子終生一妻不納妾,你得不到淮安的歡心,便自請下堂吧。”
第三章
顧母并沒有逼簡歆瑤,只是字字懇切。
卻也讓簡歆瑤,無法拒絕。
目送著她離去的背影,簡歆瑤一直挺直的背脊慢慢彎曲下來。
小昭滿眼心疼:“夫人,老夫人她……她怎麼能這樣!”
簡歆瑤是笑著的,眼里卻溢滿了苦澀。
“她說的也沒錯,是我沒用。”
連自己夫君的心都抓不住。
“咳咳!”
心情郁結下,簡歆瑤突然咳了起來,一聲接著一聲,像是要將心肺都咳出來般。
看得小昭也跟著揪心,卻束手無策。
不知道過了多久,簡歆瑤才緩了過來。
被攙著坐在軟榻上,她望著窗外徐徐飄落的雪,想起了顧淮安。
“淮安他還沒有回府嗎?”
聞言,小昭沉默了瞬,如實相告:“大人今晨回來過,只是陪著老夫人用過早飯便走了。”
簡歆瑤眼神黯了下去。
三年了,顧淮安其實總是如此,只是她總是會存著些期望,盼著他能來看自己一眼。
可惜,三年,從未。
簡歆瑤深吸一口氣,壓下那些難受,朝小昭吩咐道:“我去做些吃食,你替我送去拱衛司。”
她清楚顧淮安不想見自己,也不想惹他不悅。
“可是夫人,您的病……”
簡歆瑤搖了搖頭:“沒事。”
說著,她看著小昭突然沉默了,片刻后才重新開口:“我得病之事,你不準同任何人說起,尤其是顧淮安。”
小昭不解:“為什麼?”
簡歆瑤卻不再回答,一人朝著門外走去。
等一切做好,已經是一個時辰后的事了。
日頭正好。
簡歆瑤目送著小昭出了門,腦海內又想起今日顧母來時說的話。
她站在桌旁,垂眸看著桌上的宣紙,卻怎麼也抬不起手去拿那狼毫。
只要想到與顧淮安和離,往后再無牽扯,心里就像有刀在扎一般。
掙扎了半晌,簡歆瑤終于抬起發顫的手去拿那筆。
突然,門被人從外推開。
顧淮安從外走進來,而小昭就跟在他身后。
將手中明顯還未動過的食盒放在桌上,小昭便退了出去,帶上了門。
臥房內,頓時只剩下簡歆瑤和顧淮安兩人。
簡歆瑤收回手,不知松了口氣還是什麼,她看向顧淮安:“你怎麼過來了?”
顧淮安只是將那食盒往前推了推:“日后莫要再做這等無用之事,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
簡歆瑤喉間一哽,說不出話。
掩在袖中的手緊了又緊,她聲音沙啞:“我們非要這般生分嘛?我與你,是夫妻。”
“該說的,三年前我便已說清。”
顧淮安聲音冷淡,像對待一個陌生人,“若你不滿足,那便自行離去,我可給你一封放妻書。”
放妻書!
聽到這三個字,簡歆瑤眼眶發燙。
晨起,他母親來逼她和離,如今,他又要給自己放妻書!
簡歆瑤指甲緊掐著掌心,刺痛驟涌。
“你這般急著讓我離開,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別人?”
聞言,顧淮安眉頭微皺:“什麼?”
“那日在拱衛司,給你上藥的那女子是誰,與你又是什麼關系?”
成婚三年,這是簡歆瑤第一次直白的問出心中疑惑。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從哪兒來的勇氣。
顧淮安沒說話,只是看著她。
一時間,屋內氣氛有些壓抑。
突然,門被敲響,小昭在外稟告:“大人,夫人,宮里來人,說讓您們二位去接旨。”
聽到這話,兩人對視一眼,皆有些疑惑。
片刻后,顧府正廳。
簡歆瑤與顧淮安跪在堂中,只聽宣旨太監聲音尖銳。
“皇上有旨,命錦衣衛指揮使顧淮安與簡家之女簡歆瑤即日和離,不得有誤,欽此!”
第四章
宣旨太監話音落下的那一刻。
整個顧府死一般寂靜。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簡歆瑤的身上。
要知道,就算是顧淮安再不喜歡簡歆瑤那也是顧府內宅的事,斷不會傳到外面,惹人閑言。
可現在,這圣旨一下,怕是涼州城內所有人的目光都會落在簡歆瑤身上。
縱使她不曾做錯什麼,怕也會有人編排些故事,討人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