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柚白趴在他背上的時候，最喜歡去蹭他的后腦勺。

　　毛茸茸的頭發下藏著別扭的愛心，那是她之前手抖的杰作。

　　臉癢癢的，心也跟著癢癢的。

　　他們走了很久也沒看到小鎮。

　　天慢慢黑了。

　　游安找到一間破舊的草屋，暫時安頓他們。

　　李柚白一天沒吃飯，游安有點擔心她，從花布包里拿出之前羅春花給他們準備的吃的。

　　“柚子，你餓不餓？”

　　李柚白看著他，搖了搖頭，“不餓。”

　　“那要喝水嗎？”

　　李柚白總算有了點反應，“還有水嗎？”

　　游安搖了搖杯子，空了。

　　“我去打，附近應該有水。”

　　游安放下花布包，“我很快回來。”

　　他走了兩步后，又匆匆跑了回來，在旁邊找到干草，用打火機在李柚白面前生了個火堆。

　　“冷的話，你就烤烤火。”

　　說完再次跑了出去。

　　李柚白呆呆蹲在原地，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游安原本想在河里打水，但害怕河水不干凈，又跑很遠去打了泉水。

　　等他跑回來時，李柚白已經在舊房子底下的干草堆上睡著了。

　　游安愣了愣，悄聲走過去，把水杯放進花布包里，又從里面拿出自己和李柚白的所有衣服，小心地蓋在李柚白身上。

　　火堆在他回來之前就熄滅了。

　　游安拿木棍撥了撥，沒再點燃，害怕把李柚白弄醒。

　　他就這樣無聲地守在她身邊。

　　夜色深沉，蟲鳴如沸，漫天星光璀璨。

　　身邊人的呼吸聲逐漸變得均勻。

第二十四章：舊圍樓

　　離開村子后，李柚白變深沉了許多。

　　或許說，不是從離開村子開始，而是更早。

　　游安擔心她的身體，即使不愛說話，也經常搭話問她感覺怎麼樣。

　　李柚白大多數時候木木地搖頭。

　　游安沒辦法，只能背著她或牽著她繼續走。

　　兩人在草屋將就了一晚上后，次日，沒走多久，遠遠看見一小鎮。

　　游安帶人過去。

　　小鎮不是之前他們去的那個，大一點，但是半新半舊，東邊拼命建高樓大廈，而西邊則是一些破破爛爛的圍樓。

　　進入小鎮后，李柚白好了一點。

　　把錢包塞到游安手里，讓他去找住的地方。

　　游安惶恐至極，想當初，柚子為了錢包是直接殺到劉爸家里去的，還放火燒了房子。

　　現在就這麼交到他手里了？

　　她現在一定很難受。游安想。

　　其實李柚白想的是量游安也不會有膽子拿著她的錢逃跑，反正最近心情也不好，不如全交給怪人來做，她也好慢慢整理下胸口悶悶的這種情緒。

　　游安拿著錢包，暗暗在心底下決心，今晚一定要讓柚子睡好。

　　可惜他找了很久，也沒找到一家合適的旅店，價錢都太貴。

　　柚子說要去海邊，后面他們可能還要包車，每一分錢都必須花在刀刃上。

　　游安失望地牽著李柚白在大街上走。

　　突然身后傳來一老大爺聲音。

　　“娃娃，別去那邊。”

　　游安抬頭看向聲音的來源，“為什麼？”

　　老大爺躺在自家商鋪門前的躺椅上曬太陽，慢悠悠地說：“那邊都是拆遷房啊，去那兒干什麼。”

　　要拆掉的房子嗎？

　　游安又看了眼原本他們要去的地方，是處圓形圍樓，三四層高，石灰磚頭砌成，黑色瓦礫鋪頂，從第二層開始，外圍每隔一戶開個方形窗戶。

　　“不是還好著，為什麼拆掉？”

　　“更新換代，舊的東西當然要拆掉了。”老大爺隨意地指了指東邊那些高樓大廈，“看見沒，這圍樓里的人都搬到那邊去了，所以啊，這邊封了不讓人隨便進。”

　　游安點頭表示知道了。

　　心底卻突然冒出個點子。

　　他帶著李柚白吃了下午飯，一直在鎮子里亂逛，等到晚上。

　　圍樓這邊人本就少，一入夜，幾乎看不到什麼人影。

　　于是他們順利摸進圍樓。

　　就在圍樓一樓找了一家戶。

　　門上鎖生了紅銹，游安輕輕一砸就開了。

　　進入屋內，游安先摸黑在這家屋里找出半截蠟燭，點亮。

　　房子不供電，現在這半截蠟燭是他們唯一的光亮。

　　李柚白坐在凳子上，盯著燭光發呆。

　　游安點燃蠟燭后，回頭看她，抿唇道，“柚子，你餓嗎？”

　　李柚白搖頭，“不餓。”

　　游安：“那我去鋪床。”

　　“好。”

　　游安又摸黑進了臥室。

　　他們運氣很好，這里的人雖然都搬走了，但好在柜子里留下了些干凈的棉被。

　　游安把棉被從柜子里搬出來，抖了抖，不潮。

　　便將它們都鋪上床。

　　床鋪好后，他來到外間，“柚子，床鋪好了，你困不困？”

　　李柚白抬頭盯了他一會兒，輕聲說：“躺會兒吧。”

　　“好。”

　　游安說著就要來扶她。

　　李柚白坐在凳子上，伸出雙手，“你抱我過去。”

　　游安一愣，手停在半空中。

　　李柚白的手還在半空中伸著，晃了晃，說不清是在逗弄他，還是真的想讓人抱。

　　游安發現自己總是沒有辦法拒絕李柚白，遲疑良久，還是咬牙，走到她面前，俯身，雙手穿過她腋下。

　　李柚白順竿爬，自然無比地摟住他脖子，腦袋無力地搭在他肩膀上，雙腿纏住他的腰。

　　游安僵在原地，一手扶著她的后腦勺，一手掌著她的后背，既不敢輕也不敢重，害怕她掉下去又害怕把她捏疼了，心跳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