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柚白睡得迷迷糊糊，向他的方向伸出手，無力地搭在床邊，含含糊糊道，“唔，我睡了多久……已經天亮了嗎？”

　　游安盯著她，“沒多久，現在還是晚上。”

　　“唔，那就好……我好困啊……”

　　“嗯。”

　　李柚白睜了睜眼，眼神迷離地盯著他，似乎忘了他們每個人都要洗澡這件事，“……你去洗澡了？”

　　“嗯。”

　　“……怎麼這麼晚？”

　　“還在院子里洗了衣服。”

　　“我的洗了嗎？”

　　“洗了。”

　　李柚白趴在床上，淺淺笑了下，“真乖。”

　　她手腕向上抬，看起來是要去摸游安的頭，可是最后還是因為太累，勁兒一松，昏睡過去。

　　游安凝望半晌，小心翼翼把頭湊了過去，滿足地靠在李柚白的手背上。

　　隔了大概十幾分鐘，他才起身，躡手躡腳把李柚白翻了個身，給她蓋上毯子，關掉房間里的燈。

　　老太太只給他們準備了一個屋子。

　　李柚白成大字形躺在床上。

　　游安縮在床尾，僵直著身體，深夜才睡著。

　　次日，天還未亮，游安提前醒來，發現自己從床尾睡到了床中間。

　　從來沒有發現過自己還有搶床這項技能的游安惶恐至極，害怕下一秒李柚白醒來發現，把他丟下，著急忙慌地就要往床下滾。

　　結果他這一動才發現，李柚白的兩條腿都架在他的肚子上。

　　睡夢中的李柚白溫柔不少，毛毯只蓋住肚子，手耷拉在枕頭上和床邊，微張小口，像是夢見了在吃什麼好吃的，時不時砸吧砸吧嘴。

　　游安小心翼翼地把她腿從自己肚子上移下去，后者可能是察覺動作，呼吸節奏快了一秒，抽出腿，翻了個身，繼續睡。

　　他松口氣，下床，輕手輕腳出房間，來到后院，接盆冷水洗臉。

　　洗到一半，天空開始落起小雨，細小的波紋在水盆里蕩漾開來。

　　游安盯著遠處山間還未散去的晨霧發了會兒呆，回過神，匆匆倒掉水，回到屋子。

　　李柚白起床時，雨已經下大了，偌大的雨珠接連順著屋檐滾下來，在梯坎下砸出一個又一個拇指大的小坑。

　　李柚白揉著眼睛，呢喃著從房間里走出來，聽見嘩啦啦的雨聲，精神一怔，盯向外邊的大雨，“下雨了？”

　　雀躍著，“太好了，那今天是不是不用干活了？”

　　老太太從她身后走出，“小兔崽子想得到美。”

　　“都下雨了，還干什麼活。”李柚白爭辯。

　　“接著打掃倉庫，打掃屋子，什麼不能干？”

　　李柚白雙手緊緊捂著耳朵，不愿接受現實。

　　老太婆看到，敲了敲她的腦袋，“快去洗臉，臟死了。”

　　李柚白捂著腦袋，懷疑自己有一天可能會被這老太婆敲死，怎麼會有人老了還有那麼大的力氣？

　　還不過手，她只好偷偷在老太婆身后做了個鬼臉。

第十五章：剪頭發

　　千不情愿，萬不情愿，李柚白最后還是被老太婆拽去了打掃倉庫。

　　游安倒是對這事兒一點也不在意，說什麼做什麼。

　　李柚白發現后，主意打在了他身上。

　　時不時就要趁老太婆轉身的機會把手里的活推給游安。

　　可也有失算的時候，老太婆前腳剛走。

　　李柚白后腳立馬把掃帚推給游安。

　　下一秒老太婆又神不知鬼不覺地殺了回來。

　　李柚白嚇得臉上肉一抖，拔高聲音，“你是鬼吧！”

　　“我就知道小兔崽子你又在偷懶，把活推給別人，你干什麼啊？”

　　李柚白滿不在意地撅了撅嘴，“我在一旁監督他不就好了。

”

　　“想得倒美，去，把掃帚拿回來。”

　　李柚白不情不愿地把掃帚拿回來，小聲嘟囔，“他是你親孫子吧，這麼護著他。”

　　“你說什麼？”

　　“沒什麼。”

　　老奶奶走之前，瞪眼指了指她，“安分點。”

　　*

　　打掃了一上午，老太婆大發慈悲讓他們休息會兒。

　　李柚白放好工具后，有點餓了，摸進廚房。

　　老太婆正穿著圍裙在切菜。

　　李柚白撲過去，“老太婆，我好餓，有吃的嗎？”

　　老太太用手肘把她擋開，“沒有，滾。”

　　李柚白沒皮沒臉地跟過去，“可我真的好餓，給我根黃瓜啃啃也成啊。”

　　老太太被她煩的不行，從旁邊拿了個西紅柿，丟給她。

　　“餓死鬼，啃這個吧。”

　　李柚白喜笑顏開地接過，擦了擦，張口就要咬。

　　老太太看見，皺眉嘖了一聲，“臟死了，洗了再吃。”

　　“麻煩，不干不凈，吃了沒病。”

　　老太太舉刀，威脅她，“你洗不洗？”

　　李柚白只好乖乖閉上口，拿到旁邊的洗菜籃里搓洗。

　　老太太繼續切菜，余光里看見，輕輕地勾了勾唇角，“洗完了拿過來，我給你劃兩刀。”

　　李柚白認真搓洗兩遍后，拿過去。

　　老太婆切掉西紅柿的蒂，劃上五刀，裝進盤，從調料盒里盛上幾勺糖，撒在上面，拌了拌。

　　李柚白還從來沒有這麼吃過，有些好奇，“這是什麼？”

　　“糖拌西紅柿，吃不吃？”

　　“吃！”

　　像是生怕對方反悔，李柚白奪過老太婆手中的盤子，抱在懷里，歡歡喜喜用筷子夾了塊，放進口中。

　　酸甜中帶點澀，一塊兒下去全是果肉。

　　老太太看見李柚白滿足的表情，笑了笑，轉過身，繼續切菜，“好吃吧？”

　　李柚白抬起下巴，傲嬌道，“也就還行吧。”

　　切菜聲噠噠噠，老太太頭也不抬道，“還行就拿雙筷子和你同伴一起吃，你一個人在這兒吃算怎麼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