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現在，李柚白已經算得上是餓的前胸貼后背了。

　　帶出來的錢剩的不多，李柚白秉著能省則省的觀點，除了車費就沒在其他上面花過錢。如果今天真的還要餓一天的話，那她只能咬牙在這個縣城吃第一頓飯了。

　　李柚白搓搓手臂，緩慢踩著步子，循著出口走去，剛一踏出車站。

　　立馬圍上來兩三個中年男人，攔在她的面前，急切而笑盈盈的問道，“姑娘，走嗎？十塊錢一人，給你送到城里任何地方！”

　　“姑娘，坐我的。我這車加你一個剛好滿了！五塊錢立馬就走！”

　　李柚白皺眉退后兩步，幾位拉人的司機見她要走，立馬跟上幾步，其中一位更是伸手來拽她的胳膊，想要往其他地方摸。

　　“五塊錢，五塊錢也行的！姑娘，走吧坐我的車。”

　　李柚白眉毛鎖得更緊。

　　她沒見過這場面，但也知道了自己出來，這種時候就不能露怯。

　　當即拔高了聲音，“別碰我！我不坐車！”

　　幾人被她的尖嗓子嚇得一愣，還真松了手。

　　其中一位大叔似乎被她尖利的聲音刺激到了，臉色立馬垮了下來，甩開手，上下打量了下她。

　　沒過幾秒，臉色又變了回去，笑瞇著眼，圓滑的語調說道，“小姑娘不坐就不坐嘛，吼那麼大聲干什麼，搞的好像我們幾個要把你拉去賣掉一樣。”

　　另一位大叔環顧四周，沒看到多少人后，越發大膽起來，隨即附和道，“就是啊，哥哥我們可都是好人。”掛上油膩膩的笑。

　　他們嘴上說著好人，卻一點兒也沒有讓道的意思。

　　李柚白決定先下手為強，快速向后退了半步，猛地朝對面幾人臉上啐了一口。

　　大口開罵，“呸！出門不照照鏡子嗎？還自稱哥哥？身上榨出的油怕是比我都要重了！你是怎麼有臉說出這話的？”

　　對面幾人被噴了個措手不及，眼睛瞬間糊上口水，等反應過來，怒火中燒地擦掉臉上的口水時，李柚白已經跑出五六步遠了，正站不遠處給他們豎中指。

　　李柚白：“回家照照鏡子吧，拜拜了，我的三位老傻逼！”

　　幾位中年大叔的火已經被完完全全挑了起來，臉上表情扭曲著，向地上啐了一口，大罵著向李柚白的方向圍沖了過去。

　　而李柚白多年來在病院里爬上爬下，身體早就練的十分靈活，輕輕松松躲掉他們的追擊。

　　追在她身后的幾位，看著壯實，實則虛胖，沒跑幾步就喘了起來。

第三章：早餐店

　　李柚白大步向前跑去，冷空氣不斷從她的嘴灌入胸腔，帶點血氣的熱由內而外。

　　她張大嘴呼吸，一鼓作氣跑進前面的一條小巷里，緊貼著墻，躲在一小戶人家門后。

　　而三位中年司機成功錯過這條小巷，大罵著小賤人，小婊子往另一個方向跑去。

　　李柚白從墻后悄悄探出一個腦袋，看著三位逐漸遠去的壯碩身影，像是終于忍不住似的，露出一口白牙，大笑起來。

　　瞇了眼，彎了腰，一只手扶著墻壁，一只手捂著肚子，不加掩飾的笑聲縈繞在周圍。

　　淚水從她眼角滲出，再被她不經意擦去。

　　大概過了有一分鐘，一個男人路過，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匆匆離開。

　　李柚白這才堪堪停下來，像是笑累了，靠著巷子口就地坐下來，唇角和眼角還帶著笑意。

　　這樣大笑一通，李柚白心情暢快了不少。

　　抬手在臉上摸了兩把，擦去剛剛笑時滲出的淚水。

　　雖然躲掉了三人，但她沒打算在這里待太久，從這個巷子口直接出去的話，或許會被返回的他們抓住。

　　好在巷子的另一端有光亮，像是還有一個出口。

　　李柚白手一撐，從地上爬起，拍拍褲子上不存在的灰，轉身朝另一邊走去。

　　雖然能從這邊看到光，但另一邊的巷子口離她還是挺遠的，李柚白走了大概有五六分鐘，才走出巷子。

　　這是一條更為寂靜的街道，寂靜到像是連早餐店也沒有開的。

　　天空再次飄起小雨。

　　李柚白雙手伸到腦后，向前一拉，衛衣帽子穩穩蓋在她頭上。

　　她走出巷子，左右看了看，然后朝下街走去。

　　路上遇見一個穿著橘紅色馬甲的大爺環衛工，像是剛做完自己的工作，腳邊放著自己的掃帚，頂著草帽坐在樹下，雙手捧著熱氣騰騰的包子大快朵頤。

　　李柚白盯著他手中的包子，不自覺咽了咽口水，繼續往下走去。

　　終于，三分鐘后她在街尾看到一家早餐鋪，店門口放著半人高的大鐵蒸籠，一打開白氣就把人裹個完全，另一邊放著鍋爐，盛著滾燙的油，一個又一個油條從里面被撈出。

　　除了這些，店里面還傳來了炒菜聲。

　　李柚白穿過暖烘烘的白氣走到店門口。

　　說實話這間早點鋪門面是真的小，進出的門只有一米寬，門框上還粘著黑乎乎的油漬，或許有門口擺這些東西的原因。

　　不過里面還好，一大塊薄木板將空間隔成兩個地方，一進門左邊開了小扇門，透過這一小扇門可以看到老板收錢的柜臺，和隱隱約約的后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