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卿如是看破不說破,笑著與她虛與委蛇一番,各自回府。
等爬上馬車,皎皎方與她急道,“喬蕪姑娘慣是沒腦子的,姑娘怎麼今兒個比她還沒腦子呢,獻藝的事哪能隨意跟她露了嘴?”
“我志不在此,和一個弱智女流有什麼好遮掩的。”卿如是隨手翻開書,看了起來,“她對月隴西有意思,我又沒意思,索性讓她寬心,以免找我生事。”
說得好像有幾分道理,可皎皎仍是很委屈地捧著臉,“姑娘要獻的,奴婢一個丫鬟都看不過眼,月府選世子夫人肯定是要溫婉持家、端莊規矩的,你這鞭子一耍,屆時定被郡主嫌棄粗鄙。就算不在意會被郡主嫌棄,也得嚇退好幾家要與姑娘相看的公子哥呢。”
卿如是不予置評,心以為和公子相看這茬是卿母隨意說說的,豈料,前腳踏進府,后腳卿母便喚人來拉住了她,將她帶入廳堂。
只見卿母倚著小桌,正翻看一摞名冊,眉頭一會兒皺起,一會兒舒展,口中還念念有詞,“怎麼是這麼個歲數,這個不合適……這一個好像還行,就是身份低了些……嘖,這個長得端正,這雙鳳眼和世子有得比……”
抬眸瞧見她,便端坐起來,興奮地招手道,“如是,你也來看看,昨晚我同你說的那些待相看的公子哥,都在這本名冊里了。為娘可整理了一宿呢。”
卿如是:“???”我謝謝您嘞。
第二十八章 準備掉馬!(含入v公告)
秉著莫要辜負親娘心意的信條,卿如是慢吞吞坐了過去,順著卿母指的人瞧了一眼。
喬景遇。畫上的他芝蘭玉樹,氣質從容。
“翻來覆去瞧了那麼多,還是景遇最順眼,他是你爹以前的學生,前些年跟著另位先生游學,近日才回了扈沽。今年十九,正是議親的年紀。你們小時候還混在一起玩過的,你還記不記得?”
那哪兒能記得。卿如是忙道忘了。
卿母不與她爭這個,又說,“他表妹你必然熟悉,就是常與你比來比去又愛纏著你玩的那個,喬蕪。”
卿如是訝然一瞬,斂起神色,“我今日出門方遇著了她,說是明日壽宴上她要獻舞。”
“她心系世子,還不知成不成呢。我倒覺得你和世子更般配些,那日遠遠走過來,我瞧著就跟我親女婿似的。”卿母碎碎念了一句,指著喬景遇道,“你和世子若不成,他也不錯,家世品貌樣樣不俗。你覺得呢?”
卿如是無奈點點頭,“壽宴之后看了再說罷,我都不認識他。”
“怎麼不認識,小時候你和他玩得多好,每回他來府里聽你爹講學,你抱著墨錠不撒手,非要給他磨墨。那時候我看他也就跟看我親女婿似的。”卿母的眼神慈愛了些,幽幽一嘆,“可惜那時沒把婚事定下來,不然我現在還愁什麼。”
“娘你看誰都跟你親女婿似的,你閨女就這一個,嫁得過來嗎?”卿如是伸手接過名冊放下,“這幾日您就別忙活這些了,等和喬景遇看了再說。”
“那不成,這只是第一輪。”卿母又將名冊拿起,“明日壽宴一結束,我就和喬家通通氣,定個時辰你倆見上一面。若是不成,就得緊著下一個。隔三差五地多看看,爭取今年內把夫家定下來。”
卿如是:“……”
兩人絮叨了一會兒后,卿母忽然說起了蕭殷,“這孩子人還挺不錯的,我常去聽他的戲,生得真是好看。
可惜身份太低,不然的話……”
卿母說著,留下意味深長的一嘆。
“人是挺不錯,暴雨那日,若不是他提前叮囑了一番,我臨時換了道走,最后撞死那地痞的人就成了女兒了。”她剝著橘子隨口一說,語畢時卻驀地怔住了。
霎時間,臉色發白。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攜著冷意點在雙臂上,頭顱中嗡嗡地團起一股被抽走靈魂似的力量,那感覺又迅速席卷全身,讓她的身體僵硬住,生怕稍微一動腦中的信息就會溜走。
待捋清一切,她緩緩呼出一口氣,握緊的手稍微松開了些。
“我知道了……”卿如是喃喃著,神色凝重,“原來如此。”
“怎麼了?”卿母見她臉色難看,握住她的手拍了拍。
“沒事。”她搖頭,平復情緒后起身回房。
鋪開紙,她提筆沾墨。如今要怎麼做?寫信告訴月隴西嗎?他說不查的意思,難道是因為他已經知道了兇手,準備把人保下來?可是為什麼要保下來呢?
一時惶惑,她筆下的墨滴下來,浸透了紙背。罷了,明日見面再說。
她擱下筆,悵然嘆了口氣,目光落在窗臺邊的面人上。其中有一個是她自己的模樣,穿著水青色縐紗裙,一手撐著下巴,另一只手捏著糕點往嘴里送,人兒的神情動作惟妙惟肖。
“姑娘?方才我見外邊貼了通告,說沈庭案結案了,殺人的是名獵夫,昨晚已在獄中自盡。這個案子不是姑娘一直跟的嗎?怎麼結案了?是姑娘破的案?”皎皎見門沒關,徑直走進來,“姑娘,你在想什麼?”
“不是我破的案。”卿如是輕搖了搖頭,嘆道,“是兇手破的案。
這個案子,終究發展成了兇手想要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