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心的驅使下,我就想試試,姑娘能有多不同。”
卿如是拂了拂被他壓過的袖子,氣定神閑地笑道,“那結果如何?”神情間對自己的定力滿是自得。
卻聽他道,“結果很明顯。你慌了,說明對我還是有些意思的。”他嘴角微彎,留下一句半真半假的話,負手往前走去了。
“???”卿如是蹙眉。
照她從前的性子,定會追上去與他扯出個究竟,但經過月一鳴那種紈绔到能將人煩出精神恍惚的錘煉后,她覺得月隴西不過是小調,還不值得炸毛。
更何況,月隴西是月一鳴的后人,那也算是她半個孫子了。她持著祖宗的身份,何必與后生計較。
想罷,她與月隴西在店中落座后,看他的眼神便生了慈愛,“我方才仔細想了想,這頓飯理應由我掏錢。”
“哦?”月隴西端起湯碗,輕啜一口。
“你年紀還小,省著銀子娶妻生子,為月家繁衍后代、開枝散葉方是大事。”
月隴西險些一口湯嗆出來。
怎麼和他想好的不一樣?他故意拋出輕浮之句試探,若是秦卿,聽得他方才那話理應追上來與他揪扯;若不是秦卿,尋常女子便會羞答答一番嬌嗔;再端莊些的也該是風輕云淡,不和他這等世家紈绔計較。
卿如是這是什麼野路子?
她仍苦口婆心地絮叨著,且有理有據:“月家雖然富裕,但你娶妻之后總是要藏些私房錢的。照你方才那幅輕浮模樣我也看出來了,如尋常公子哥一般吃喝嫖。賭樣樣在行,若往后沒存個余錢,遲早被錮得死死地。當然,我還是希望你能離賭坊勾欄遠一些,錢要用在念書寫字上,不然像如今連個案子都破不了,需要我插手幫忙才能有些進度,那以后……”
身后的皎皎聽不下去了,湊到她耳邊輕聲提醒,“姑娘……這話你來說不合適。
”
卿如是故意反問,“不合適嗎?”
“不合適。”皎皎肯定地道。
她這才打住,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卿姑娘說得好,受教了。”琢磨須臾,月隴西慢吞吞端起茶杯敬她,“往后我必定謹言慎行,方才多有得罪。”
“好說好說。”卿如是回敬,心底竊笑。小小年紀不學好,竟學他高祖那般同姑娘耍流氓?此番算她勝過一籌。
那糯米雞被斟隱試了毒后端上來,“世子,試過了。”
卿如是拿筷子在自己的那盤中扒拉了兩下,喃喃著,“味道似乎不如從前了……”
月隴西雙眸微亮,轉頭看向她。
第十九章 解惑
“從前?”他斟酌著這兩字,回憶的是那晚她在他身下睡去時喃喃要吃糯米雞的情形。他真是什麼都想給她。
卿如是不緊不慢地說,“對,從前。大概四五歲的時候罷,爹爹常帶我來這里,印象中是很好吃的。而今擺在面前了又覺得,好像也沒那麼饞人。”
月隴西有心試探,反問道,“你是說,卿御史常帶你來此處?”
她說的當然不是卿父,關于這位父親的從前,她不怎麼清楚。
“我還能有別的爹?”卿如是雖不知他是在試探,但事關重生,仍舊反應極快,“爹爹那時候不忙,陪我的時間多。這里的糯米雞也是我幼時吃過最美味的東西,后來自己也常出府玩,卻都沒來吃過。”
“好稀奇。”月隴西的指尖在桌沿敲著,“卿姑娘常自己出府玩,不必學習琴棋書畫,或者女工刺繡嗎?就算不必學這些,也不至于耍得一手好鞭子?”
皎皎插了句嘴,“我家姑娘的字寫得極好,琴棋畫不曾學,是因為姑娘不喜歡那些,但并非不懂品賞。
”
卿如是醒來后的整整一月都致力于摸清原身為人習性,摸了一段時間后發現,兩人大致方向無差,不喜琴棋書畫,偏好詩詞歌賦,不過原身為人低調些,秦卿更為張揚罷了。
原身跟著學武堂的教頭練過幾年鞭子,后來因為及笄之事耽誤了,就暫且擱下,若要再拿,想必會不太順手。
卿如是也是自上輩子手廢之后便沒拿起過鞭子,再碰時多少會有些不順暢,恰好附和。
一切都順理成章,她的貼身丫鬟都不覺得她家小姐有何不妥之處。月隴西凝視著卿如是,一時陷入沉思。
很多時候人總是不愿意放棄自己的直覺,哪怕事實已將他所懷疑的地方統統解釋得清清楚楚。
卿如是向來沒心沒肺,饒是被他目不轉睛地盯著,仍能神情自得地吃下東西。月隴西移開視線,并不動那盤糯米雞,隨意夾了兩筷子菜,草率地結束午膳后就在另一桌等候卿如是。
他一走,卿如是前面便沒了遮擋物,正對的是廊橋那邊的照渠樓,只露出一角來。
她的心思游移至昨日在照渠樓那條街上被撞的地痞,“昨天死的那個人,有家屬認領嗎?”
“沒有。”月隴西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放下手中茶杯,“為什麼這麼問?”
卿如是放下筷子,示意他可以走了。
待坐上馬車,她才回答道,“我很疑惑,地痞為什麼要選在暴雨天做這種勾當?暴雨時行人尚且匆忙,更何況馬車,他是真的為了錢連死傷都不怕?什麼時候撞不是撞,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