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說,他現在是斷了兩根肋骨,又被凍得狠了,雖然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但也是差點丟了大半條命的。
知道這一切后的溫知夏,心里是沉重的,一直以來,她忽略了顧瑜對她的心思和感情。
而現在,要面對這份感情的時候,她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顧瑜是在繼續躺了一整天以后才緩緩轉醒的,彼時溫知夏就趴在他床邊,疲憊地睡了一會兒。
醒過來的時候,她覺得有一雙溫暖的大手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動作溫柔,克制而又小心。
溫知夏睜眼,正對上顧瑜那雙清淺如星河般的眸子,眼中盛滿無限笑意與柔情。
她還沒開口說話,顧瑜就略略沙啞著嗓子問她:“累了嗎?得回病床上睡才好。”
溫知夏心里歡喜,直起腰:“不累,我給你倒杯水。”
可是手還沒動,她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
“怎麼了?”顧瑜眼神關切,眉頭一緊。
她搖了搖頭:“手,睡麻了。”
然后,顧瑜轉而為笑,伸出手來拉著她的手輕輕按了按。
他的動作很溫柔,溫知夏忍不住臉有些發燙。
意識到自己的不對勁,她忙止住自己的思緒,拉開了話題:“聽說喬娜已經被抓起來了,罪證確鑿就等著開庭,她身上背著兩條人命,想來是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忽然,頭頂傳來一陣溫柔的觸感,溫知夏呆呆地看著顧瑜伸手摸她的頭,眼中溫柔如水。
他淺笑著開口:“知夏,不要仇恨,你是陽光下的人,要溫暖燦爛的好好生活。”
不要仇恨,是顧瑜唯一一直對自己所說的話。
溫知夏心里浮漫起前所未有的暖意,任由他拉著自己的手,心臟卻暗暗在胸腔開始劇烈跳動。
喬娜案子開審的前一天,溫知夏出了院跟顧平生去了一趟民政局。
從民政局出來的時候,天光晴好,淡淡的陽光灑在潔白的雪花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溫知夏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轉瞬間,她已經不記得自己跟顧平生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
要說如今她對顧平生是什麼感覺的話,其實,已經沒有了起初那樣濃烈的恨意,也許就像世人所說的那樣,沒有愛了,自然恨也就淡了。
曾經他也是她的溫暖和依靠,可是人心一變,心冷了,愛自然也會消散。
她站在民政局外的大街,忽然停住腳步,神情和語氣都很尋常:“顧先生,就到這吧,往后的路,大家都要自己走下去了。”
溫知夏沒有轉頭,也看不到此時的顧平生是什麼樣的表情。
只是,他開口說的話,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顧平生嗓音低啞,微微帶著些不易察覺的顫音:“如果可以重來一次,真想從你叫什麼開始認識一遍。”
不知怎麼,溫知夏眼眶有些酸澀,與其說是命運弄人,還不如說其實顧平生從一開始就并非良人。
雖說她也并不無辜,只是事到如今,他們只能走到這里,緣分,到頭了。
畢竟她也沒辦法說服自己跟一個曾經幫著害死自己弟弟的兇手的人再在一起。
溫知夏垂下眸子,只淡淡岔開話題:“顧爺爺留下來的財產,我會捐贈出去,我們家雖然一直很窮,但現在也就剩下我一個了,不需要接受別人的彌補和施舍,既然欠了,就應該要知道,有些東西是一輩子也還不清的,錢也不是萬能的。
”
她這話一語雙關,似乎也是在告訴顧平生,當初一味地想用錢去搞定一切事情是多麼愚蠢。
顧平生一時啞口,卻又什麼都反駁不出來。
“再見,顧先生。”說完,她頭也不回地一步一步轉身離開這條繁華熱鬧的大街。
第三十八章 最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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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空的云是淡灰色的,陽光只從云層中投下一縷微光。
天氣一日日變冷,估摸著再下幾場大雪就要過年了。
喬娜的案子開庭了,再見這個女人的時候,溫知夏眼里還是翻涌起一陣陣恨意。
顧瑜坐在她旁邊的位置旁聽,其實,結果是意料之中的,喬娜做了那麼多壞事,Y.B獨家整理身上還有人命,死刑沒有緩期。
宣告判決的時候,喬娜忍不住崩潰大哭,一邊哭一邊鬧,一時說自己冤枉,一時又說是受人指使的。
而此時的蔣依依因為涉嫌教唆殺人,已經自身難保,更沒有心情去管她。
“溫知夏你害我!你不得好死,我當初就應該果斷點殺了你!”到最后,喬娜被人帶下去的時候,嘴里開始口不擇言的咒罵。
而她越是罵,溫知夏心里越是痛快,因為,越是這樣,報應就來得越快。
走出庭審大廳的時候,一點熹微的天光正好灑落在腳下,將溫知夏的身影投出一團小小的陰影。
她抬頭看了看天,嘴角微微上翹:“知明,你看見了嗎?姐沒讓你白死。”
可是更多的,心里涌起無限悲痛,一切塵埃落定,她替溫知明報了仇,可是她的弟弟卻永遠也回不來了。
她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孤獨,現在,她連仇恨都沒有了,世界忽然變得空蕩,甚至蒼白得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