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顧氏大廈,外面的風越來越大天空漫卷著一片片殘雪掉進脖子里。
顧平生抬頭,突然發現,原來秋天已經過了,是冬天到了。
看到天空飄下來的雪花,他驀然想起來,三年前,他跟溫知夏領結婚證的那天,從民政局走出來,天上也下了一場大雪。
是那一年的初雪,那時候,溫知夏攬著他的手,一雙清亮的眼睛看著他笑道:“是初雪,真是個好日子。”
顧平生心里就漫起一股疼痛感,望著天上的雪花在視線里仿佛都變成了黑色灰燼。
沒有絲毫美感,只覺得凄涼罷了。
“初雪,真是個好日子。”他不自覺喃喃重復了一遍溫知夏當年說的那句話。
他好像忽然明白了,當年溫知夏說出這句話來的時候是一種什麼樣的心境。
想著,他心里更是浮漫起一陣苦意。
顧平生幾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抬腳往停在路邊的車走過去。
剛打開車門,一輛跑車在他車旁不遠處的大路上緩緩停下,他不經意地瞥了一眼,忽然整個人都愣住了。
那輛跑車的副駕駛座上,一個酷似溫知夏的女人靠在車窗邊,閉著眼好像是睡著了。
可是,車窗緩緩上升,一點點擋住她的臉,直到車窗全部關上,他看得并不真切。
只是就這一眼,他的心臟仿佛是停住了,腦海竟來不及思考,抬腳就想走上前,可是另一邊車道開來一輛車,全然擋住了他的視線。
那頭十字路口的紅綠燈亮起,聚集的車輛又漸漸遠離視線。
“溫知夏!”他心里一急,大喊了一聲。
但卻并沒有人回應他。
第十六章 笑到最后的人
加入書架 A- A+
跳轉歷史
嘈雜聲伴隨著車流一起消失。
顧平生望著眼前空蕩蕩的街道,仿佛剛才看到的溫知夏只是一個幻覺。
這一瞬間,他覺得自己真是魔怔了,已經死掉的人,怎麼可能會死而復生呢?
可是這個幻覺,卻怎麼這麼真實?
他有些頹唐地坐回車里,緩緩開著車回了南街。
路上遇到一家花店,顧平生突然想起來,從前住在別墅的時候溫知夏就很喜歡往花瓶里擺些新鮮的花草,說是這樣房子里開著有生機些。
他下車買了束平時溫知夏常買的小雛菊,一步步往回走。
回到溫知夏從前住的小房子,顧平生找了一只小花瓶,將買回來的花插進花瓶里。
然后他抱著花瓶走進房間,把花瓶放在房間靠窗的桌邊。
他正要轉身,忽然止住腳步,回頭細看了一眼。
桌上一直放著的那張溫知夏與溫知眀的合照不見了!
顧平生上上下下找了一圈,著實沒有找到那張照片,他也確定自己是絕對不會帶走這張照片的。
而如果說家里是來了賊的話,那也不可能只偷一張照片,他細細看了一遍,這屋子里除了那張照片,什麼都沒有少。
溫知夏和溫知明從小相依為命,已經沒有親人。
溫知明已經過世很多年,當年他是親眼看見過他的尸體的,唯一只會有一種可能。
那就是,溫知夏沒有死!
對,這半個多月過去了,雖然當時別墅是爆炸了,但并未聽人說在里面找出任何人的尸骨遺骸。
可哪怕是燒,也總該要找到一點骨骸吧。
這樣的想法冒出來,他心里忽然滋生出一股巨大的歡喜。
也就是說,他方才在街邊看見的人真的是溫知夏!
想著,他拿出手機給助理打了個電話:“去查,今天下午四點左右路過顧氏大廈門口的一輛黑色超跑。”
掛斷電話,顧平生看著桌上的花瓶,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揚。
……
郊區顧家別墅。
這里遠離北城市中心,空氣清新,風景非常好。
傍晚沒有余暉,天上還在下著雪,地上已經薄薄地鋪上了一層,銀白無瑕。
“知夏,醫生說你已經全部康復了,三天后我有個慈善晚會要參加,你跟我一起去吧。”別墅里,顧瑜的聲音不冷不熱地響起。
站在落地窗前的女人怔怔看著窗外,頭都沒有回:“好。明天顧管家會帶我去基金會看看,正好我去挑兩件禮服。”
顧瑜的目光循著她望過去,忽然笑了笑:“禮服我都準備好了,一會兒你試試合不合身。”
女人這才回過頭來,那熟悉的面孔,不是溫知夏又是誰?
只是將近一月未見,她周身的氣質與眼神好像大不相同了。
從前溫良柔弱的樣子在現在已經找不出來絲毫痕跡了,那雙眼眸,變得幽深無波,就像一潭深水,沉寂而又清冷。
溫知夏回神走向顧瑜,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那年我弟弟出車禍的事情,真的再找不到一點證據嗎?”
顧瑜看著她的眼睛,微微嘆了一口氣,搖頭:“畢竟是四年前的事情了,現在要查起來著實有些麻煩,不過那條巷子后街停的車多,人流也大,總不可能只有那一份證據。
”
溫知夏平靜的眼神里忽然翻涌起一陣痛苦與悔恨:“都怪我,是我太蠢,當時居然會拿著那份證據去找喬娜,我應該直接交到警局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