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漢似乎沒有過于拘束,施了個抱拳禮,自顧自坐下了。
楚柚回過頭,看向來人,不知道他是誰。
“這位是霍文生將軍。”大長公主給楚柚介紹。
楚柚起身,給霍將軍施禮。卻不太明白他的來意,一臉疑惑地看著霍文生。
“像,簡直是太像了。”說著,霍文生已經卸下端莊,急不可耐地站起來,直直抓住了楚柚的手。
楚柚不明所以,微微后退了一小步。
“阿生,你嚇到她了。”大長公主看出了楚柚的窘態,出聲阻止到。
“哦……對,對不起。老子……我一直是個大老粗,嚇到你……你了。”霍文生松開手,在自己的衣服上蹭蹭 。久經沙場,殺人不眨眼的將軍,此時居然結巴起來,“你……真是我妹子的女兒?”
楚柚不明所以,疑惑地看著身邊的人。
大長公主點點頭,“秋笛是文婷和楚薄錦的女兒。”
楚柚皺皺眉,他們似乎是在談論自己的身世,可自己完全聽不懂。
“真的?”霍文生似乎不相信,又重新拉起楚柚的手,一遍又一遍確認道。
這次,連盛帝也跟著點頭。要說這莫名的緣分,還是霍憐查出來的。
霍家一門皆是武將,一兒一女皆是習武出身。
哥哥霍文生戍邊多年,不過前幾年才回京與妻兒團聚。
妹妹霍文婷雖為女子,卻巾幗不讓須眉。當年領命率兵支援山西,與戍邊小將軍楚薄錦喜結連理。
二人婚后生下接連生下長子楚校字春筊,次子楚椌字夏箜。
再幾年后生下長女楚柚,小字秋笛。
只是在生幼子時,楚柚被嬤嬤帶出去后再沒有回來。那個原本被期待著出生,已經定好叫“楚檐”的孩子,最終沒有能從母親的腹中誕生出來。
“你母親連著失去了兩個孩子,身體越發衰敗起來。”霍文生說起那段傷心的往事,不由得嘆了幾口氣。
“那……她……”楚柚擔心。
“她好著呢。”大長公主見霍文生說話說一半,也生怕嚇到楚柚,趕緊補了一句,“你母親找你沒有找到,身體也不是很好,就回京城定居了。”
“那……我爹呢?”
“你爹呀,就此辭了官,專心在家照顧你母親。”
“那……兩位哥哥呢?”
“他們呀,曾經都幫助過你。”大長公主神秘一笑。
這件事,大長公主是一年前知道的。
當年楚柚離開京城的決定,大長公主是清楚的。她明白楚柚源自于心底的自卑與擔心,所以才讓凌江放手。她希望經過這一次分離,他們都能有所成長。
如果他們再見面時,依舊深深地愛著對方,門第之間也不是什麼問題。
所以這幾年,楚柚在山西的事情,隨時都有人跟大長公主匯報。只是,在她得知楚柚的身世時,對這個女娃的不幸生出一絲疼惜。她本應該在父母的庇佑下開懷大笑,無憂無慮,卻平白吃了這些苦頭。
如今,楚柚再次回來,大長公主覺得她似乎成熟了不少,和同齡的女娃比起來,簡直是天上地下。
“幫助過我?那他們與我相見了?”
“不止你的親哥哥與你見過,還有你的表哥你也見過了。”霍文生哈哈大笑,看著自己的外甥女,怎麼看,怎麼開心。
這可是他們霍家唯一的女娃。
“表哥?霍云歸?”楚柚睜大雙眼,沒想到自己一直都有親人在身邊。
“哈哈哈……我們老霍家的孩子就是聰明啊,一下子就猜到了。
”霍文生開心得不得了,恨不得立刻拉著楚柚滿大街炫耀,這是他家的掌上明珠。
盛帝翻了個白眼,好像就你家有閨女似的。
然而事實上,在場的三家里只有盛帝沒有女兒,宗室家的那些貴女不是不貼心,就是關系不太近。
“那皇上,我家這孩子回來了,您給個什麼官位啊?”霍文生嘚瑟著。
“還是二選一,成親或者做官?”
“皇上已經連著三年開了女官的選拔,為何成親與做官一定要二選一呢?”楚柚并不是很明白,今日仗著膽子問了出來,也算是解了心頭的疑惑。
雖然人不在京城,楚柚時刻關注著京城中的動向,這幾年,除了刑部,其他五部,大理寺和督察院都配了女官。雖然大部分的品階并不算高,但至少都得到了機會。
“做官與做主母不可兼得。”盛帝說出事實。
楚柚怔愣在原地,這個問題她倒是沒有細想過,即使她曾經想過和凌江一起生活的場景,卻從未思考過這樣的問題。
“嗯哼。”大長公主清了清嗓子,怎麼能把這麼難的問題丟給一個女娃考慮,“也許還真能兼得呢?”
“姑母,別的不說,駙馬不也是為了公主府放棄了官位嘛?”
大長公主面色一沉,駙馬放棄官位的個中原因,除了先帝并無人知曉。她本是想將這個秘密帶入棺槨的,卻沒想到被盛帝這般輕而易舉地說出了口。
“皇上當真這樣認為?”大長公主話一出口,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
盛帝一愣,他已經許久沒有見到過這樣凌厲的姑母了。除了剛剛登基時,姑母會嚴厲地呵斥那些越位的大臣外,這些年的大長公主已經越發平和。
今日話一出口,盛帝知道自己逾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