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于此,聶芬芳給自己的姐姐送去了一封信。這是她姐姐入宮后,姐妹倆第一次通信。聶貴妃受寵,每三年便可得一次訪親的機會,或是請家人上京,或是回杭州探訪。
聶芬芳心疼自家姐姐,大多時候并不愿給她添麻煩。基本是劉曹保回京述職時,聶芬芳跟著去看看,可她從未說過劉曹保的半句不是。
可這次不一樣。
楚柚也這麼認為,這次不一樣。
“哥哥。”楚柚在玉華樓外遇見許莫言時也是一愣。
“你為何一定要跟著我?”許莫言手中提著個盒子,看起來價值不菲,臉上帶著急色。
“這是何意?”
“你讓凌江日日糾纏著亦心,然后自己來跟蹤我。”許莫言似乎有滿心發泄不掉的怨氣,一股腦沖著楚柚說過去,“你到底怎麼樣才肯放過我,啊?”
楚柚看著怒氣沖沖的許莫言,心中有說不出的委屈,“我……”
“在家的時候,你就像個跟屁蟲一樣,天天跟著我。我都躲到杭州了,你怎麼還不肯放過我?”
玉華樓外人來人往,聽見有人吵嚷,便圍觀過來。
“我沒有不肯放過你,只是這婚約乃父母之命。你若真不愿意,應當同母親講清楚……”
“若是能講清楚,我還用得著離家出走麼?你一個女娃,能不能知點廉恥,要點臉面?追著一個男人跑來跑去……”
“啪!”許莫言話音未落,楚柚一個巴掌便扇了上去。聲音極響,手心也疼得發燙。
楚柚控制不住自己,渾身不停地顫抖,強忍著眼眶中的淚水不要落下,才發現一切都是徒勞。那滴淚,早已順著臉頰傾瀉而下。
雖然她從未將名節看得比生死重要,可許莫言這般無理取鬧的言語,楚柚實在是忍不住了。身邊人說什麼的都有,她早已聽不進去,唯一知道的,就是她把許莫言打了。
“看吧,你喜歡的許公子,竟是這副模樣。”二樓窗口的凌江跟身邊的洛亦心努努嘴,嗤笑了一番。
洛亦心抿著嘴,沒有吭氣。
凌江收了手中的扇子,轉身下樓。
“哥哥,我……對不起。”楚柚上前一步,想要看看許莫言的臉。
“你走開,別再纏著我。”許莫言伸手推了楚柚一把。
楚柚腳下不知踩到了什麼,沒站穩,整個人向后仰去。
“哎呀,這女娃要摔到了,快,快,快扶一下。”幾個大娘看著楚柚的樣子,趕緊伸手去扶她。其中一位身強體壯的大娘上前攬住了楚柚的后腰,兩個人絆了個趔趄。
“小伙子,你怎麼能這樣呢?畢竟是個女娃,有話你好好說啊……”圍觀的人看著楚柚滿臉的淚水和驚魂未定的狼狽模樣,都跟著指責許莫言。
“看吧,又是這副裝可憐的模樣,從小到大就是!”聽到周遭的指責聲,許莫言更加生氣了,他伸手指著周圍的人,“為什麼每次你一哭,大家都向著你,都想讓我給你道歉?母親是,他們也是!”
眾人皆是一愣。
🔒第23章 再去探余府
“小伙子,她是個女娃哎,你讓讓她。”扶著楚柚的大娘似乎想要緩和氣氛,忍不住出聲勸解。
許莫言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只要她不糾纏我,我也不會這般疾言厲色。”
“我沒有糾纏你。”楚柚覺得臉上實在是掛不住,就像被扒光了扔在大街上一樣。
明明是應該關起門來說的家事,卻被大庭廣眾之下拿來討論,“你若愿意同我回家與父親母親說清楚,我們自然可以解除婚約,一別兩寬。”
“不過是母親的戲言,何必大費周章。”
“母親待我恩重如山,她的話我不能忤逆。”楚柚的聲音不大,聽在眾人耳中卻格外清晰。眾人似乎也從她的話語中猜出了些許前因后果。
凌江也聽得一清二楚,他的心被刺疼了一下,看來楚柚在許家的處境也并非想象中那麼自由自在。
“你倒是聽話。”許莫言似乎也明白這是個沒有辦法梳理清楚的死結,他就不明白了,兩人兄妹做得好好的,為什麼非要當夫妻,“你這些年不是攢了些銀兩,用來報答他們不就好了?干嘛非要把自己搭進去,嫁給一個你不喜歡,也不喜歡你的男人?”
楚柚死死盯著許莫言,竟然覺得自己好像無法辯駁。雖然許莫言的話不中聽,可是他每一句說得都對。
報答養父母的恩情,何須要把自己后半生的幸福搭進去?
“你這番推脫倒是巧妙,把所有的責任推給一個女娃,可是君子所為?”是凌江的聲音。
楚柚猛地回過頭,眼眶中還掛滿淚花。看見凌江站在不遠處,她不自覺地扁扁嘴,臉上一副受了委屈的表情。
許莫言一看是凌江,氣不打一處來,這個紈绔整日里糾纏洛亦心,現在又在楚柚面前充好漢。
“過來。”凌江沖楚柚擺擺手。
大娘看見有人給楚柚撐腰,便松手放開了她。
雖然不想聽凌江的話,楚柚的腳步還是不由自主地靠近了凌江。
乖乖地站在凌江身后,抬手擦了擦眼淚。
“凌輕歌,你這是何意,糾纏完亦心又來糾纏我妹妹!”
凌江翻了個白眼,不想再跟許莫言做口舌之爭,拉起楚柚的手,越過人群逐漸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