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西棠坐到倪凱倫的身邊:“您找我?”
十三爺望了一眼倪凱倫。
倪凱倫冷著臉坐著不動。
十三爺不輕不重地喚了一聲:“凱倫。”
倪凱倫不情不愿地伸出手,將桌面上擺著的一個黑色方形盒子推到了她前面。
西棠動手打開,一片光華璀璨的奪目光輝照亮了整個屋子,是前幾日的那條大鉆石項鏈。
西棠化整齊了艷妝,一張小小臉孔明媚如三月桃花,笑嘻嘻的開玩笑道:“送我的?”
十三爺看著她,當日倪凱倫帶著她來求他,讓這姑娘進門賞口飯吃,他信得過倪凱倫的為人,也覺得一個小姑娘能掀起多大風浪,就賣了她這份面子讓她折騰去了。
這姑娘在公司幾年,品行倒是一流的,只是不懂變通,氣節太高,所幸做事不錯,想著留著她,日后或許能培養起來做管理或幕后,沒想到今日才窺破了天機,看來她的價值要重新估算了。
十三爺清了清嗓子,開口說:“趙先生送過來的,點名要送你,西棠,終于輪到你,好日子要來了。”
西棠一怔:“哪位趙先生?”
話一出口,已經回過神來,臉色就慢慢地變了。
她望了一眼倪凱倫,倪凱倫雙目噴火,卻也只能咬牙忍著。
西棠感覺到身體的寒意,嘶嘶地從骨頭縫里冒出來,牙齒忽然開始打顫。
十三爺磕了磕煙斗的灰:“凱倫跟我說,你是認得趙周兩家的這位公子爺兒的?”
西棠只能微微地,點了一下頭。
“那他是什麼背景,我也不用講了吧。”
“他要干什麼?”
“趙公子要你。”
倪凱倫倏地站了起來,壓著怒火吼了一句:“叫他去死!”
連十三爺露出了點驚訝,公司這員沖鋒陷陣的首席女將,很少失態。
倪凱倫低頭望望她:“西棠……”
西棠伸出手臂拉住她,兩根手指發著抖,幾乎要將她的手臂掐出一個洞來:“沒事的,沒事的。”
倪凱倫隔著一件羽絨衣,都摸得到她的背在劇烈地顫抖。
兩個女人面如死灰,瑟瑟地抖著雙唇互相看了一眼。
十三爺等了好一陣子,等到兩個人平靜下來,開口重新跟倪凱倫談事情:“我知道你疼西棠,但你不能由著她,不能一直拍這種無名無分的小角色,閑了再去湊湊群演,既然進了這個圈子,就要出頭,不出頭,你當什麼女明星?”
倪凱倫猶不放棄,暗暗思索:“不一定非得是趙家……”
十三爺說:“論權勢,別說就上海橫店這一小塊地兒,整個北京城,趙家是不是排得上名號的?西棠,你要是還想在公司拍戲,就去吧。”
倪凱倫一張臉徹底地垮下去。
西棠握住她的手,絕望地搖搖頭,事情已成定局。
外面的助理在敲門催促,倪凱倫看了看表,站起來,順手撫平了套裝上的一絲褶皺,她對西棠說話,聲調是沉穩強硬的:“車上補妝,先去走紅毯。”
瞬間又恢復成那位干練的女經紀人。
十三爺在后頭喊:“唉,這大石頭不戴著去?”
倪凱倫拉著黃西棠的手,回頭淡淡地應了一句:“留著擱公司給您抵債吧,這姑娘欠了您小半年利息了,這幾個月連一塊牛排都沒舍得吃過。”
西棠夜里三點鐘回到公司。
倪凱倫從頒獎典禮之后的酒會上做足應酬回來,便一頭扎進會議室跟公關和宣傳團隊開會,今晚在星光劇場頒獎典禮的紅毯上,章芷茵跟在他們后面走的紅毯,身上一件斜肩晚禮服突然滑落,露出半乳酥胸,章小姐當場花容失色,現場一片尖叫,記者瞬間全轉了鏡頭,導致整個《宮戀》劇組完全被忽略,互聯網的媒體時代,照片即刻被放到了網上,引起轟動話題,網絡上一片評論,連帶章芷茵的新戲關注度迅速提升。
吳貞貞氣得臉都歪了。
倪凱倫人還沒走進劇場,已經迅速指揮公司同事連夜奉上紅包,當晚立即有媒體大神撰文評論,分析道章此舉不像無意為之,而是早有預謀,故意博取眼球,心機太重,手段低俗不堪,建議章下次直接在紅毯上脫褲子,實在可笑云云。
此文一出,自然有人拍手叫好,媒體紛紛轉載,粉絲掀開一場罵戰。
倪凱倫連夜趕回公司開會,對頭公司拼了命想上位,留下的一大片空門必定要抓住機會血刃三尺,宣傳部門的同事忙乎了一大夜,一早章芷茵的公司發了通稿,大家又立刻起來看輿論。
西棠在辦公室的沙發里睡了一會兒,早上起來給值夜的同事們買了早點,下午吳貞貞的宣傳團隊過來頂班,倪凱倫推開手邊的工作,對她使了個眼色,平靜地說:“走吧。”
西棠開車往黃浦區去,倪凱倫在車上瞇著了一小會兒,車子停在了南京東路20號和平飯店。
兩個人下了車,穿過奢豪典雅的酒店大堂,一前一后地走進電梯,上升的電梯里只有她們兩個人,西棠透過金色的金屬鏡面,看到自己和倪凱倫的臉,熬了一天一夜,兩個人耷拉著眼,都又累又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