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干嘛睡在地上……你睜開眼看看我，我是囡囡啊……”

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嘩嘩直落。

“不要睡了，你快起來，我帶你去蕩秋千……”

“媽，不要離開我……我只有你了，別不要我……”

寧然拉住寧母已經冰涼僵硬的手，悲慟和絕望蔓延了她渾身每一個細胞。

聞訊趕來的藺逸南看著眼前的一幕，胸口悶得發沉。

他走到寧然身邊，輕輕扶住她的肩膀。

“這件事疑點重重，你要振作起來。”藺逸南聲音有些發抖。

寧然轉眸看著他，那破碎空洞的眼神，讓人心疼到不能言語。

“是啊，我媽一直在等我爸回來，她怎麼會想不開跳樓呢……”她喃喃道。

醫護人員抬著擔架過來，將寧母運走。

待警方拍照取證后，地上觸目驚心的血跡也被徹底清潔干凈。

藺逸南陪著寧然坐在辦公室，等待警察的調查結果。

監控顯示寧母是獨自一人從病房出來，徑直進了電梯直達頂樓。

然后跳了下來，沒有任何掙扎和猶豫。

看著畫面，寧然的淚水再次奪眶而出。

媽媽，到底是因為什麼，讓你如此直截了當結束性命？

三日后，警方對寧然下達了調查結果——寧母因精神恍惚自殺。

排除他殺，沒有導致寧母自殺的任何可疑人。

寧然蒼涼一笑，默默接受了這樣的結果。

但她沒有忘記藺寒深曾對自己發出過的警告——

“寧然，你要敢給我戴綠帽，我要你全家好看！”

母親的死，跟那個男人真的沒關系嗎？

陵園。

寧然跪在堅硬的水泥地上，顫抖地燒著錢紙。

她的眼睛干澀紅腫，卻沒有一滴淚水淌落。

這些天，她的眼淚已經流盡，只剩半身枯血。

身后響起一陣沉重的皮鞋聲，寧然手一頓，有些遲疑地扭頭。

等了好一會兒，她才遲鈍地看清眼前這個男人。

是他啊……

他是她以前深愛著的男人，即便他一直都將自己當做另一個人，她也還是選擇嫁給他，默默陪著他。

可到頭來，這份感情讓自己遍體鱗傷，一無所有……

“為什麼，為什麼不放過我媽？”裴沛眼眸充血，啞聲質問。

看著她狼狽無助的樣子，藺寒深的心莫名被刺了一下。

“腿腳在她自己身上，她要跳樓誰攔得住？”壓下心底的煩躁和莫名情緒，藺寒深保持住自己的冷漠，“我和璇璇的孩子現在還沒找到合適的心臟源，一個不小心就會有生命危險……在你害得璇璇早產的那一刻，你就該想到，沒了我藺寒深，你寧然和那瘋母親最后的結局是什麼！”

“藺寒深！”寧然尖叫出聲，那雙空洞的眼眸里滿是恨意。

在他極盡厭惡的眼神下，她直勾勾盯著他，咬牙切齒道：“藺寒深，等你看清了沈佳璇的真面目，你別后悔，你千萬別后悔——！”

9章

10章

藺寒深皺眉看著她，呼吸變得有些沉重。

這個女人決絕堅定的神情，讓他的怒意如荒草般蔓延。

“后悔？我藺寒深的人生字典里就沒有后悔二字！”

他一把將寧然撈了起來，腳踩過燒成灰燼的錢紙，將她拽上了車。

“藺寒深，你要干什麼？！你放開我，我要陪我媽……”寧然掙扎著，使勁捶打著藺寒深。

“你要是不想讓你媽安安穩穩地躺在這里，你可以繼續喊。

”

藺寒深的話讓寧然如遭電擊，她手腳冰涼地看著他，眼神中滿是絕望至極的荒蕪。

藺寒深猶如什麼都沒看到一樣，腳踩油門離開了陵園。

寧然癱軟地靠在車里，面色蒼白，神情空洞。

“藺寒深，我后悔了……我不該喜歡你，不該嫁給你……”

輕飄飄的顫音，像從心底深處被硬生生扯出來。

血肉模糊。

車身一晃，藺寒深眼底的情緒錯綜復雜。

他緊了緊握著方向盤的手，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

藺宅。

藺寒深將寧然拖進房間，扔至床上。

“我和璇璇的女兒一直找不到心臟源，她身體嬌弱，那你就再懷個孩子，用他的心臟來救我女兒！”藺寒深開始寬衣解帶。

明明是最親密的動作，卻讓寧然如墜冰窖。

她一動不動地躺著，干涸的嗓子發出嘶啞的聲音。

“藺寒深，我恨你。”

藺寒深背脊一僵，薄唇噴出寒涼的氣息。

“恨吧，無所謂，反正你從始至終都只是璇璇的替代品。”

夜太深，深到令人窒息。

……

整整一個星期，藺寒深都不知疲憊地在寧然身上耕耘。

但寧然清楚，這一切只是徒勞。

自己，早就懷不了孕了。

這樣沒有盡頭的折磨，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看著被反鎖的房門，和那扇上了防護欄的窗戶，寧然緊了緊攥著被單的手，隱隱做了一個決定。

入夜。

今天是藺寒深的生日，他早早結束聚餐，帶著一身酒味進了寧然房間。

原本死魚躺的女人今天格外熱情，讓他莫名意猶未盡。

但一想起另一個女人，他便生生壓下了心中的怪異情緒。

窗外大雨滂沱，多條道路被封，藺寒深只得留下過夜。

“你要在這里睡？”寧然啞聲問道，眼中的情緒晦暗不明。

藺寒深躺了下來，沒有發覺寧然的神情變化。

“這是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