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意一個殺人般的眼神瞪回去。
沈清乖瞅了眼盛意,若有所思地笑。
蘇以沫輕輕皺起眉頭,剛想著怎麼拒絕,盛意口袋里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來電鈴聲極其喜慶,開口就是《好運來》高潮部分。
蘇以沫沒忍住,勾了個笑容。
蘇大優等生難得笑一次,周顏來了興致,和兩個女生說:“知道為啥盛哥的手機鈴聲是《好運來》嗎?前幾天咱們和幾個兄弟開了局LOL,不知是撞了什麼霉運,三局連輸。后來盛哥放音樂解悶,無意間轉到了這首歌,你猜怎麼的,那局直接躺贏,贏得那叫一個漂亮,所以之后他手機鈴聲就設這歌了。”
“那還好是《好運來》。”沈清乖插了句嘴。
“此話怎講?”
“要放的是《大悲咒》,那可不就把你們一伙人給超度了?”
“……”
“沈清乖你想打架就明說吧。”
盛意接完電話,往滔滔不絕的周顏腦袋上一拍。
“別貧了,那幾個兄弟喊我們去操場打球,聽說是高一的找咱們高二的單挑。”
周顏一聽不樂意了:“這一屆高一皮得很沒有身為學弟的自覺啊!那還等什麼,咱去給他們一個下馬威。”說著就跟在盛意后頭怒氣沖沖地走了。
沈清乖嘆了一口氣:“他倆這脾氣,就沒變過。”
“你們好像很熟的樣子。”
蘇以沫糾結了一會兒,還是本著不能浪費的原則慢條斯理地嚼著那幾塊排骨。
沈清乖點頭:“我和周顏就是段孽緣,也不知道為什麼,從小學到初中都是一個學校一個班的,從小吵到大的那種,還好高中分班才終于沒湊一起。至于盛意嘛……是我們的初中同班同學,和周顏本來不對頭,后來莫名其妙就好得能穿一條褲子了。
你都不知道,他倆湊一起,簡直就是王八看綠豆——對上眼了。”
蘇以沫吃飯很少說話,聽著沈清乖在身旁介紹著他們幾個。
不打不相識,注定一路人。
那些往事無不彰顯著“放養成長型”的盛意是如何做到靠著一張嘴氣死身邊一圈人。
骨子里是年輕氣盛的血液,天天宛如背著把兩米大刀走哪兒砍哪兒般的氣勢。
和她那貧瘠規矩的生活完全不同。
雖然她不愛吃肉,但是今天食堂廚師做的排骨,好像味道不賴。
自從盛意、周顏兩人從食堂沖出去后,一個下午都沒再出現過。
老許氣得差點把手里的茶杯扔出去,但茶杯挺貴的,他想了想又忍住了。
剛開學的課程不多,但從薄簡晨發來的短信看,他們班單論物理進度已經快要把一本書給講完了。
幾乎每一屆實驗班的學生都會心照不宣地提前自學完課本上的知識,老師的講課對他們而言只能起到查漏補缺的作用,通常都是底下人手一套輔導書拿筆唰唰地寫著。聽到什麼漏掉的知識點,他們再短暫地分出那麼一絲精力聽一聽。
聽懂了繼續遨游在自己那套輔導書里。
所以那排滿的各類科目全部可以等同于自習。
老師們樂在其中,也更愿意多留一點時間直攻高考試卷最后一道高難度的大題,書上的定義知識點一概跳過,直接蹦到例題。
蘇以沫第一次有些慌了。
這點慌張來自她下課從洗手間回2班時,路過對面那兩個文理重點班。
他們下課極少有人會打鬧玩耍,不是趴在桌上做題,就是拽著老師詢問題目,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在研究什麼生化武器到最后一步,馬上就可以造好瞄準發射。
她心情復雜地回到2班。
看著蹲在門口的一群男生研究最新出的那一款死貴死貴的籃球鞋,研究得那叫一個透徹仔細,雙眼迸發著和重點班同學對學習一樣的熱情,她心情更加復雜了。
倒也不是個個都這麼散漫。
坐在第一排最右邊的,那個戴著黑框眼鏡,剪著最普通的學生頭的女生,叫作夏一一。開學幾天蘇以沫都沒和她說過幾句話,她比自己還要不茍言笑,沉默著上課下課,課間除了上廁所喝水,就一直坐在位置上寫著一堆布置的作業和買的密卷。
蘇以沫隱約能看到夏一一眼下淡淡的青色。
可這麼努力的人,怎麼會在2班待著。
亂七八糟想了一堆,蘇以沫才想起課上留的一道還沒解開的數學題。
題目抄了一半,班門口就騷亂起來。
她仰頭瞧了眼,只看到幾個扭扭捏捏的女孩子,還有他們班一群起哄的男生。
“又是被盛意禍害的小姑娘,估計是來送餅干的,可惜他下午沒來。”
那幾個女生往教室里看了好幾眼,這才戀戀不舍地走掉。
蘇以沫筆尖頓了頓,勾出一條細長的劃痕。
盛意這麼受歡迎嗎?"
"03
老許這堂數學沒講新課,讓他們寫了一張試卷,下課前指了蘇以沫讓她幫忙收了放辦公室去。
蘇以沫點頭,將試卷抱成一摞后才輕敲辦公室的門。
她喊了聲報告,老師不在,窗邊卻站著個少年,瘦高的個子,嘴角還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