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窈點點頭,但是人沒動。
客廳的燈很暗,像夏日六月的黃昏。
溫窈盯著陸南西臉看了好會兒,她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目光久久不動,心不在焉的走了一陣神。直到聽到玻璃杯碰茶幾聲。
陸南西站起來,“快去睡。”
溫窈看了一眼他的腿,趕緊上去扶著。
陸南西能走,可溫窈緊張一副怕他撐不住摔倒的樣子讓陸南西不爽,原本想拉開溫窈的手在低頭看到溫窈的側臉時,松了。
算了。
他想,還是別招惹她哭。
陸南西心里藏著一件事,他原本就沒打算回來見溫窈,那晚只是控制不住,他真的太想她,身體都不顧的回來,只想看她一眼。
但陸南西沒想到,會心有靈犀。
他專門挑的半夜。
就那麼意外,他來時,她睡醒跑出來。
他離開時,她追上了他。
陸南西也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他現在只是耳朵聽不見,眼睛不能見強光,也許再過不了多長時間,他的眼睛會看不見。
一報還一報。
溫窈因為他,眼睛失明過兩次。
他欠溫窈的,往后會報應到他自己身上。
陸南西第一次覺得,他有拼命向生的念頭。
他破釜沉舟,以身犯險那次,不是沒想過后果如何,也許一個不幸運,他就死在毒癮下或者槍下,就連死,都沒人知道。
二十多年的仇恨,加使命,他不畏懼死。
陸南熾跳樓后,他就對活著沒有什麼執念。
唯一的執念,就剩下溫窈。
——他心里最放不下的女人,他的老婆。
他不敢死。
陸南西想過,他死了,他的窈窈怎麼辦?
孤孤零零的,一個人吃飯睡覺,夜里會哭。
她該多可憐。
陸南西舍不得,不敢不顧一切的死。
溫窈跟陸南西一起上樓,溫窈進了臥室,陸南西去了書房一趟,沒多久就回來了。脫了大衣外套,他解著里衣的襯衫。
一顆扣子一顆扣子往下,解一半,他背對著溫窈換了睡衣,再把睡衣扣子從上到下扣好,只留著領口的一個不扣。
不需要燈,溫窈把唯一一盞暖燈也關了。
陸南西睡下后,溫窈就蹭過來。
她怕冷。
也更怕一覺醒來,陸南西不在她身邊。
這種患得患失和依賴,從這次陸南西回來后變得更加明顯,溫窈總覺得像是在做夢,哪天一睜眼,陸南西又消失了。
“九哥。”
溫窈輕喊聲。
知道陸南西不會聽見,她還是閉眼喊了兩遍。
陸南西有感應似的,側身,面對著溫窈,他伸手捧著溫窈頭,手指輕柔的摸了摸她的脖頸,有點兒癢,溫窈縮脖子往后躲。
陸南西手用力,壓向他。
溫窈睜著眼睛望著陸南西。
陸南西也安靜的看她。
沒多久,陸南西唇角微揚起來,他低頭,親昵的用鼻尖刮碰溫窈的鼻尖,無聲親密,而后輕啄下她唇。
一下再一下,只是輕啄,并不親她。
溫窈不樂意了,更不甘示弱。
她忽仰下巴,咬住他的嘴。
下一秒抬胳膊,勾住他的脖子,自己送過去。
意思明顯,這是在主動求索吻。
黑暗中,陸南西似乎低笑出聲,沒有說話。
他親住溫窈。
給予她滿足,溫柔寵溺的親吻著她。
幾分鐘后,氣喘吁吁停下來,陸南西剛抬身,溫窈揪住他衣服,陸南西看著溫窈沒動,他又低頭親下她的唇。
溫窈心口一股心悸,壓不下。
溫窈想要了。
在古鎮,她心口痛的難以緩解疼不欲生時,只有陸南西能緩解,他是她的藥,是她的精神支撐。現在,她想要他。
身體占有他,就像自然而然占了他的心。
溫窈微微抬脖子,吻住陸南西。
矜持什麼的丟到一邊。
她只想他高興,想和他沉淪快樂。
溫窈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了,什麼都不考慮,只知道她現在就要陸南西,她手指靈活解陸南西的衣服扣子。
“九哥,我想要你。”
“窈窈。”陸南西一把攥住溫窈作亂的手。
她想干什麼,陸南西知道。
心里哪能不明白。
陸南西握住溫窈柔若無骨的手,不松開,他盯著溫窈看會兒,親了親她額頭,而后在心里嘆息下,什麼都沒做。
溫窈生氣了。
她頭一偏,不吭不嗯的。
靜默了片刻,陸南西送開溫窈的手,手臂撐起來,他身體離開那刻,溫窈只覺得心里空落落的失落,也有莫名的感傷委屈。
下一秒,她睡衣扣子被解開。
感覺脖子一涼。
接著,陸南西拉過被子,蓋在溫窈身上。
陸南西俯身,手指穿過枕頭上散亂的黑發扣住溫窈的后腦勺,低下頭吻住溫窈。
他喊:“小笨蛋。”
溫窈牙齒狠咬下陸南西嘴。
她黑漆漆的眼睛蓋了一層水蒙蒙的屋,床頭沒有燈,陸南西看不到她這會兒的誘人。
知道陸南西聽不見她說話,溫窈推他。
避開了他胸口。
卻推不動,陸南西身體沉沉的。
溫窈真生氣了,掐陸南西胳膊,讓他走。
想讓他走,可又真舍不得他走。
溫窈心里就這麼矛盾著,別扭不自在著。
“老婆。”男人無奈帶笑又低又沉的嗓音里,透著滿滿的溫柔寵溺,陸南西咬著溫窈的唇,他輕輕的吻著她。
“忍一忍,乖,還不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