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著嘴突然淚落,很想哭,忍不住哭起來,傷心的蹲地上大聲哭。
完全感覺不到光腳下地板的冰涼。
陸南西進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蹲在地上縮著身體抱著膝蓋低頭哭的傷心欲絕的溫窈,她穿著睡衣,鞋也不穿,光腳踩地上。
現在快深冬,天冷地涼。
她就那樣哭,哭的跟個小可憐兒一樣,像一個受傷絕望的小動物。
陸南西聽不到她哭的聲音。
但從溫窈臉上表情就知道,她哭的很厲害。
那一秒,陸南西的心緊揪著疼起來。
他喊她一聲:“窈窈。”
溫窈正沉浸在悲傷里,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突然聽到有人喊自己,是陸南西的聲音,他喊了一聲窈窈,以為是錯覺。
緊接著,又是低沉清晰的一聲——
“窈窈?”
這回,她不會再聽錯,不是幻覺。
溫窈渾身發冷,嘴唇發抖,怔怔了下,淚眼朦朧的抬起頭,進屋繞過床,正朝她走過來的男人不是陸南西,是誰?
他走路有腳步聲,活生生的出現在她面前。
溫窈仰著頭,怔怔看著陸南西。
她狠狠掐了一下自己手背,很痛。
大白天的,真的不是夢。
陸南西天亮起床后一直在床邊沒離開,他剛剛不久下樓了一趟,中間不到二十分鐘,再上來就看到溫窈哭成這幅凄慘的模樣。
還沒走近,溫窈站起來朝他撲過去。
陸南西早有準備,在她撲上來那刻就張開手臂將人穩抱住,摟住了她的腰,而后收緊,把人困在自己懷里,安撫的摸著她后頸。
她的身體冰冰涼涼。
陸南西不自覺的眉皺深了,“哭什麼。”
溫窈緊緊摟著陸南西的脖子。
她哭起來。
鼻涕眼淚都蹭到陸南西的衣領上。
陸南西感到脖子濕漉漉的,都是溫窈眼淚。
他嘆口氣,心疼又無奈,又覺得好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他心里大概有了猜測,估計溫窈醒來發現他不在,找不到人,還以為她自己神經錯亂或是做了夢,這才崩潰的哭。
她以為,昨晚都不是真的。
不然,大清早的一個人哭的稀里嘩啦干什麼?總不是做了噩夢嚇成這樣。
陸南西揉揉溫窈頭,無奈笑了下。
“小蠢貨,就不知道下樓看看嗎?”
他就在樓下。
估計她喊他了,可忘了陸南西聽不見聲音。
話剛落,溫窈就掙開,推開陸南西。
她眼睫毛還掛著淚,忽然湊身,咬了陸南西嘴一口,觸感是真的。
陸南西疼的微微皺下眉。
他盯著溫窈看,沒好氣捏捏她滑濕濕的臉。
而后,他伸手攬住溫窈,近距離看她。
“是不是真的?”
陸南西捧住溫窈后腦勺,輕輕壓向他,低頭覆住她唇,懲罰似的回咬了她一下,溫窈立馬感覺到痛,疼的蹙眉。
她吃痛的“啊”了一聲。
陸南西低笑了笑,道:“疼嗎?”
溫窈不吭聲,只是眼又開始紅。
她摸陸南西的臉,手指沿著他的唇往上,到他的眉骨,真實的觸感讓溫窈心尖上顫栗,她忽然想起昨夜,摸到他的耳朵。
她盡量語速說的很慢,讓他能夠分辨她說的每一個字——
“疼嗎?”
“我一直在等你,你別再離開我了!”
陸南西深深凝視著溫窈,他的眼神深而黑,像一股漩渦,能把溫窈整個人吸卷進去吞沒。
他親親她額頭,“好。”
拼命的留著命,就是為了回來。
陸南西腿上有傷根本沒有好,他下地行走一會兒,腿就疼的不行。他沒逞強,身體靠到一旁矮柜上,下巴一抬。
“自己過去,把鞋穿上。”
說這話時,陸南西聲音有些低冷斥責。
溫窈這才覺得腳底下冰涼冰涼的,她乖順的應了一聲好,轉身回去穿鞋,然后拿了一件外套披在身上,又到陸南西旁邊。
她生怕她一個轉身,他就消失了。
溫窈目光近乎黏在陸南西身上。
沒多久,樓下就傳來動靜,隨后有人開門,聽到樓梯的腳步聲,溫窈一愣,走出去看,沒想到來的人會是時七。
他推了一輛輪椅放客廳。
時七抬頭,跟樓上溫窈的視線相撞。
溫窈一秒收回視線,冷淡的轉頭離開。
正要打招呼的時七:“……”
他摸摸鼻子,掏出手機給陸南西發信息。
溫窈回到臥室,陸南西轉頭看她,沒說話,眼神一直在她身上。溫窈原本張嘴想說話的,想到什麼抿了抿唇,沒說。
她拿了手機,然后打字。
【時七來了,送來一把輪椅。】
打完一行字,手機拿給陸南西看,而她則看著他的腿。昨晚他回來,夜里看不仔細,現在才想起來,他走路的異樣。
他傷到的應該是右腿。
還有他胸口……溫窈立馬就去拉陸南西衣服。
手腕忽的被緊攥住,溫窈抬頭,撞入一雙深沉發暗的眼睛里,她心口一軟,只覺得密密麻麻的蟄痛爬滿了五臟六腑。
“讓我看看你。”
陸南西不為所動。
溫窈近乎乞求,“你讓我看看……”
陸南西分辨出溫窈口型,明白她想干什麼,到底是怕嚇到她,不想讓他看到他身體受傷的樣子。
他一身傷痛回來,手廢了,耳殘了,腿走路久了骨頭會疼痛。
他厭惡自己。
也害怕,溫窈會厭惡嫌棄他。
受傷后,從醫院醒來的那刻,一切都變了,這一切,讓陸南西性格暴躁陰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