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并沒醒過來。
監控查出來的是有人帶走了陸南西,一輛黑色本田車,這輛車一路沒停,徑直去了一個廢棄倉庫,沒多久倉庫就發生了爆炸。
而后是黑煙滾滾的大火,燒了兩個小時。
火撲滅時,倉庫基本燒完了,里面的車和人毀的什麼都找不到了。
死的不僅有陸南西,還有那個司機。
江岸擔心溫窈一個人,不放心,他凝視著溫窈清瘦的臉,覺得她瘦的不像個人樣,弱不經風被風一吹就倒。
“溫窈,我送你吧。”
說著,抬手拉溫窈的手。
下一秒,溫窈抽開手,“不用了。謝謝。”
語氣清淡而疏離,聲音冷淡的像十一月的風。
江岸原地站著,看著溫窈離開。
一步步淡離出她視線,直到上了車。
溫窈回到家,阿姨聽到動靜看到她臉色,趕緊倒杯水,又把一樓的窗戶關上,怕溫窈覺得屋里頭冷。
溫窈的確冷。
她手握著被子,感受到手心溫度,身體的冷意才一點點消散,慢慢回暖。
她對阿姨說聲“謝謝。”
阿姨是陸南西請的,給她的工資不低,甚至每個月還多加了五百塊錢,當初一結就結了半年工資,很大方。
男主人出事,阿姨唏噓不已。
溫窈曾讓她走,阿姨沒走,依然留下來,說拿了陸先生的錢,就干到期滿為止。
阿姨的女兒因情感糾葛想不開跳河溺亡,和溫窈差不多大,所以看溫窈就像看自己女兒一樣的,也格外照顧有心。
她給溫祈遠打電話,說溫窈回來了。
沒多久,溫祈遠就來了。
溫祈遠知道溫窈今天出了門,心還提著放不下來,聽說人回來了,他立馬放下手頭的事趕過來,臉色緊張。
他生怕溫窈有事,再出事。
“去哪兒了,知道我多擔心你嗎?”
溫祈遠握著溫窈胳膊,“窈窈,你還記得你奶奶說過什麼嗎,她希望你長命百歲,溫家就剩你一個孫女,你若有事,你的爸媽爺爺奶奶會不開心,死不瞑目。”
溫窈神情木木的,沒反應。
溫祈遠知道,除了陸南西,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再留住溫窈,讓她有活下去的念頭。
他放軟聲音,看著溫窈。
“陸南西還沒回來。”
“想等他回家,你就要好好吃飯照顧自己,好好活下去。”
溫窈明白溫祈遠怕她想不開,她不覺得難過,死對她來說也不可怕。她出聲:“小叔,你放心,我不會想不開,我等他回家。”
她看著溫祈遠,并不哭。
她平靜說:“就算他要走,也要跟我告別。”
否則——
她再也不會原諒他!
這輩子下輩子,生生世世不原諒他。
溫窈摟著跑到她腿上的貓,摸著她的毛,心里縱然在流淚滴血,可面上再也哭不出來。
她固執說:“我等他回來。”
等陸南西回家。
等那個說話不算話,騙了她的男人回家。
他不能這樣娶了她,就不負責任,不要她了。
過了一周,這天是溫媽媽生日。
天氣跟人的心情一樣也變得不好,昨天半夜就變了天,刮了大風,天陰沉沉不見太陽,凌晨左右又下了半陣子雨。
溫窈一大早就起來了。
她沒鬧脾氣,穿好衣服下來吃飯,阿姨見溫窈有了胃口,心里詫異也有點高興,又給她多拿了一個素菜餡包子。
阿姨親手趕的皮兒早上做的。
溫窈比平日胃口好,都吃下去。
飯吃完,溫祈遠沒多久就來了,把帶來的貓糧放儲物柜上,今天特意推了其他事,陪著溫窈一起去看她爸媽。
臨走,溫祈遠叮囑,“今天天冷,風大,出門穿厚點,別凍著了。”
溫窈點點頭,上樓拿一件外套下來。
不是她的,是陸南西的。
溫祈遠目光停留在溫窈手臂上陸南西的深色外套上眸光漸深,他心里心疼又無奈,什麼都沒說,“走吧。”
走到門口,冷風迎面吹來。
溫窈脖子縮了縮,她撐開陸南西的衣服,披裹在身上。他的人不在,他的衣服在,衣服上似乎殘留著他的余溫。
就像陸南西抱著她。
走到車旁,一個十歲大小男孩踢球把球踢到溫窈后背上,溫祈遠見狀,忽改往日溫和,眉頭不悅跟小孩計較起來。
“過來道歉,不然球你就別要了!”
溫窈轉過身,一腳把球踢遠。
她看了小男孩一眼,淡漠說:“小叔,我們走吧。”轉身上車。
買花去墓園,溫窈一直不說話,在爸媽墓前站很久。墓園很慌,四周野風很大,只站一會兒就吹的人頭皮疼。
溫祈遠沒急著催溫窈。
他走到溫窈跟前,伸手捏著溫窈大衣的領口,把衣服從兩邊往中間攏,拉鏈拉到最上端。
從頭到尾,溫窈沒移開視線。
大約二十分鐘后,溫祈遠又催促一遍。
“該走了。”
不然吹狠了,回去會發熱感冒。
溫窈點點頭,沒說話,沉默的轉身離開。
回到車上,溫祈遠才感覺到暖和,把保溫杯遞給溫窈,讓她喝點水潤潤嘴,溫窈的嘴被冷風吹的都干的起皮。
喝水時,溫祈遠注意到溫窈的手。
陸南西留下的平安繩戴在了溫窈手上。
溫祈遠移開目光,心口澀痛,啟動車回家。
他派人查了好多天,沒有任何結果,跟警方的調查一樣,陸南西出事受傷前接觸了毒品,因注射過程中與人發生矛盾,起了爭執,雙方鬧的水火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