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窈忽然捂住嘴,難受的想哭。
陸南西還沒來得及說話,安慰溫窈,眼角余光就注意到岑籽籽拿了玻璃杯狠狠砸過來。
玻璃杯砸在溫窈腳邊,“砰”的碎裂。
岑籽籽紅著眼,“滾!”
她一字一句:“因為你,溫隨才變成這樣!”
陸南西眸色一冷。
目光從地面碎裂的玻璃渣上移開,他將溫窈往后拉退了一步,眼神冰冷盯著岑籽籽看。
岑籽籽閉了閉眼,偏過頭。
她手指都在隱忍著發抖。
她不看溫窈,東西砸了,火氣發了,可是她依舊心口疼,心頭難受。明知道不該,溫窈也是無辜的,可岑籽籽控制不住。
她最愛的男人,她肚子里孩子的爸爸。
——現在生死難說。
還渾身是傷,閉著眼躺在醫院里昏迷不醒,那麼優秀的一個男人,她岑籽籽心里的天神,他就這樣醒不過來。
如果不是因為溫窈,沒有在那一天那一刻溫隨去參加他妹妹的婚禮,溫隨爸媽就不會死,溫家就不會落魄,溫隨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的,一天天躺在醫院里醒不來。
醫生還說,讓家屬隨時做好準備。
因為,溫隨隨時可能醒來。
也隨時,會死。
永遠都不可能再醒過來。
岑籽籽可以離開溫隨,可以沒有溫隨,可以看著他和其他女人結婚生子,可是她卻不能接受溫隨這樣的死。
*
陸南西看著岑籽籽,冷聲說:“信不信,我再弄掉你的孩子。”
這話不是威脅,是警告。
對別的女人,陸南西沒什麼太好的脾氣。
要不是時七幫忙,路上撞見了岑籽籽,沒不管不顧把人送到醫院,也幸虧送到的及時,又聯系熟人找了一個很不錯醫生。
不然岑籽籽當時撞車就落紅了,很容易滑胎,晚一點根本保不住肚子里孩子。
時七是陸南西的人。
這麼一算,岑籽籽還是要道謝的。
可岑籽籽呢,上來就沖沖溫窈撒氣。
陸南西心里冷笑一聲,不是好閨蜜嗎?
好閨蜜好姐妹也心瞎了,開始不分青紅皂白的亂懟人亂撒氣砸人了?
溫窈心里正難受著,心情很亂,聽到陸南西一句狠毒的話,她身體一僵。
陸南西察覺到了。
他也意識到剛才說錯話,不過沒有道歉,握住溫窈手,她手心傳來他的體溫,溫窈抬頭,看到的是陸南西面無表情的臉。
“岑籽籽。”陸南西喊。
他嗓音淡漠:“不要以為懷了溫隨的孩子,你就是溫太太了。按血緣身份,溫窈是溫隨的妹妹,就算撒氣,也輪不著你對溫窈發莫名其妙的邪火。”
陸南西說話不客氣,也不好聽。
那句溫太太刺激到了岑籽籽。
她看著陸南西,張著嘴,半天都沒說出一句話一個字,最后,還是眼淚先掉。
好半天,陸南西正打算帶溫窈走。
忽然,岑籽籽開口說:“你以為我未婚先孕懷著這孩子是因為圖錢圖地位,圖溫太太的位置嗎?”她不是。
她傷心辭職離開的時候,不知道自己懷孕。
后來,她才知道有了溫隨孩子。
岑籽籽紅著眼眶:“我去過醫院,想打掉這個孩子,可是,打不了。”
岑籽籽凄慘的笑,“我不想要這個孩子。”
溫窈猛地抬頭。
什麼意思,她顫抖著唇,打掉孩子,不,岑籽籽不會這麼殘忍。
她嗓子像哽了一團火,推開陸南西,一步一步朝著岑籽籽面前走,她盯著岑籽籽鼓起來的腹部,眼眶又酸又脹熱。
走到岑籽籽還有五步遠時。
溫窈突然跪下去。
她眼睛里模糊,含著滾滾欲掉的淚,說:“籽籽,對不起,是我害了我哥,不求你原諒。”
陸南西立馬過來要拉溫窈。
溫窈跪地不肯起。
她仰頭看著岑籽籽,眼神傷心。
“可我求你,你別傷害自己,保護好你肚子里這個孩子,好不好?”
別不要他,別傷害他。
就像當初二嫂一樣,岑詩可沒有保住孩子,二哥死了,他的血脈也沒有了。
如果溫隨也有事,最終挺不過去,大伯家就一個不剩,一個人也沒有了。
溫窈會恨死自己。
溫窈拉著岑籽籽手,哽咽說:“我求你,求你了籽籽,你讓我現在去死都行,只要你別不要這個孩子,留下我哥的孩子。”
她滿臉淚:“肚子里的寶寶要是知道爸爸躺在醫院醒不過來,媽媽又不要他,他一定會哭,會傷心。”
岑籽籽咬著唇,忽然哭了。
不知道溫窈哪句話戳痛了她的心。
她眼淚一滴滴,順著臉頰往下掉。
溫窈跪在地上流眼淚,岑籽籽站著哭,把進來查房的護士嚇一跳,還以為怎麼了。陸南西一個眼神制止,護士嘴閉上了。
護士進來又走了。
陸南西看著兩個女人哭的稀里嘩啦,他一個頭兩個大,不過不是心疼岑籽籽,而是更心疼自己的老婆。
陸南西拿了抽紙,先遞給岑籽籽。
“別哭了,注意身體跟孩子。”
陸南西手上拿著紙,沒去拉溫窈起來,他單腿蹲下去,給溫窈擦著眼睛。
他說:“就算跪,也是肚子里的小東西給你這個小姑姑跪,哪有你跪的,多不像話,沒大沒小的,誰給誰紅包?”
最后一句話,弄的溫窈差點笑了。
她紅著眼睛瞪陸南西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