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敢想。

陸南西臉轉回去，認真看著前方專心開車，目不斜視，他嘴角微微翹了翹。從這個角度，溫窈只看的到陸南西似笑非笑的唇角，卻看不到他眼底神色。

不等陸南西回答，溫窈想明白似的，目光放空的自顧自說：“我沒有探究打聽你的意思，也不是胡思亂想猜測你，我也不會很好奇。”

溫窈嗓音低落平靜，緩緩說：“就像我二哥溫揚，他的身份他的任務，我們誰都不會知道，只知道他是個緝毒警察。”

“不管他現在是生還是死，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愿意相信他們讓她看到的。

打破沙鍋問到底，溫窈也不會那麼沒意思。

溫窈沒注意到她在說溫揚是緝毒警察時，陸南西變了的眼神。

她接著說：“我只問你最后一遍，以后就不會再問了。你不必回答我，也不要欺騙我，只要告訴我，你是不是壞人……”

“不是。”陸南西忽然出聲，打斷她顧慮。

不是，陸南西說。

不是壞人。

——上次他也說不是，不是警察，這次他又說不是，他不是壞人。那麼他到底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

總之他不會是個普通人。

普通人不會有槍，也不會用得上槍。

她突然想起來，上次在巴圖家，巴圖在桌子站著，擦著一把帶血的刀。

盡管事后，陸南西解釋，不是人血。

是動物血，巴圖故意惡作劇嚇她的。

溫窈的眼神閃爍質疑，張了張嘴，欲言又止，陸南西都捕捉進眼底。

他心里無奈，說：“不是你想的第二種。”

話說到這地步，溫窈再不懂也該懂了。

他不會欺騙她，所以用模棱兩可的答案敷衍應付她，不過好在溫窈也夠聰明。

不再問了。

溫窈微微安了心，不自覺松了口氣。

夜晚的天很黑，窗外的風也很涼，可溫窈突然不覺得孤單，也不覺得生無可戀。

閉上眼睛休息時，聽到陸南西聲音。

他問：“相信我嗎？”

沒頭腦的一句，溫窈起先怔下。

很快，她就明白了。

她說：“相信。”相信他，相信他不是窮兇極惡的那類人。

陸南西不自覺彎起唇角，似心情不錯。

“為什麼。”

他問，為什麼相信他，相信他不是壞人。

溫窈降下車窗，讓風灌進來。

她聲音輕輕的，回答說：“因為我嫁給你了，你不會拖著我入地獄。”

就算他是地獄，她也認命了。

誰叫她，那麼的愛他呢。

明明他傷她那麼深，一顆心被傷的千瘡百孔，可是管不住自己的心，她心軟了也想回頭，回到他身邊。

她還是愛他，想珍惜自己那顆初心。

她可以偽裝一切，卻偽裝不了她的心。

她還是那麼的，愛她的九哥。

溫窈沒注意到，陸南西看她時的眼神。

溫柔珍視，就像她是他的命，她是他全部的暖和光。

有一點，溫窈說對了。

她是他陸南西的命，陸南西愛她，怎麼舍得拉她和他一起入地獄。

就算他入地獄，也不會拉她陪著。

她是他的天使。

不僅要活著，還要活的快樂，幸福。

————

回南湘后，溫窈住進了陸南西的家，再次回來以前住過五年的地方，以為心情會波動，卻沒有太大的感受。

除了陸南西睡的主臥，沒去。

她不想進去看一眼。

林苭那天早上，穿著陸南西襯衫從主臥里出來的場景，仿佛還發生在昨天。

溫窈忘不了。

雖然知道兩人什麼都沒發生，只是林苭一個人在她面前演的戲，可溫窈仍舊不舒服。

她晚上在次臥睡下。

她的臥室基本沒怎麼動，衣服鞋子都還在，和兩年前一樣，陸南西嘴上說扔，可實際上他沒叫任何人碰過這間臥室的東西。

第二天，溫窈吃過早飯就跟陸南西一起下樓，陸南西要去公司，他有一些事情要解決。

她坐他的車。

順便讓陸南西送她去一趟醫院。

陸南西還擔心著溫窈排斥醫院，可他想多了。

溫窈恢復正常后，也慢慢接受了一直逃避的現實。她不能瘋癲裝傻一輩子，也不能一生活在自我欺騙里。

病的很突然，也好的很突然。

甚至，都沒有去看過醫生。

陸南西昨天還想過，等找機會，帶溫窈去醫院好好檢查檢查，他還是擔心。

車停在醫院樓下，溫窈下車時，看到陸南西也解開安全帶，要下來的意思。

溫窈愣了愣，說：“你不公司？”

“我跟你一起。”

陸南西關車門，走到溫窈這邊來，牽著她手邊走邊說，“我不會讓你離開我半步，你去哪兒身邊都得有我，一會兒跟我去公司。”

溫窈：“……”

這是連體嬰，還是成了尾巴了。

走哪兒跟哪兒？

一路上，溫窈都心懷忐忑。

直到進了病房，真的見到岑籽籽，看了她腹部一眼，她眼眶一熱。

想喊一聲，溫窈嗓子卻哽了。

她想說一句，籽籽，好久不見。說不出口。

岑籽籽見到溫窈卻沒有她那般激動和起伏，她只是站起來，手扶著肚子，冷冷的盯著溫窈看，目光里有疏離和冷淡。

甚至——有恨意。

溫窈觸及到岑籽籽陌生疏冷的眼光，心口狠狠一痛。

她猜的到，岑籽籽是恨她了。

因為她，才讓溫隨像現在這樣，不死不活的躺在醫院的病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