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時,陸南西正好剛走。
陸南西對周商說了一句,“周總,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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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棠睡了一夜,腦子什麼都沒想,以為會睡不著,但是九點多就困了,竟出奇的睡著了。夜里沒醒,也沒做夢。
竟然一夜睡到凌晨五點,這算是好兆頭。
然后,溫棠起床。
沒多久,就有司機過來接溫棠去酒店。
她要吃早餐,然后開始化妝,盤頭,穿婚紗。
中午很多客人回來,祝福她和周商,今天一過,她不就再是溫棠,會多了一個新的身份,周商的妻子。
七點是,唐遇發來一條消息。
【想清楚了,真的要嫁給周商?】
到了這個時候了,還有反悔的可能嗎?
溫棠扯嘴角笑了下,她回:【嗯。】
想清楚了。
這個世界上有多少的婚姻是始于愛情,合適就好。合適,好過最后成怨偶。
唐遇最后一條:【新婚快樂,要幸福。】
溫棠盯著新婚快樂四個字,看很久。
最后這條,她沒有回唐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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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詩可結過婚,當不了伴娘,早上沒來。
魏真意和祝長安來了,穿著粉色的伴娘裙,在另外一間休息房間化妝。到早上八點,基本上溫棠的妝都弄差不多了。
化妝師看著鏡子里的溫棠,真心夸贊人漂亮。
不只是漂亮,而是……太美了。
有那麼句話形容——桃之夭夭,灼灼美人。
可溫棠自己看著鏡子,竟覺得一張臉陌生。
她不再看自己,找手機,給周商發消息。
【周先生,新婚快樂啊。】
剛發出去,與此同時,手機連響,同一時間,溫棠收到兩條短信信息。
一條是陸南西。
一條是江岸。
沒看江岸的,溫棠點開陸南西的短信。
只有四個字,陸南西:【新婚快樂!】
溫棠沒回復,她把手機關了。又看了一眼鏡子里的自己,嘴太紅,她不喜歡,抽一張紙把口紅擦淺了些。
見化妝師神色古怪,她笑下。
溫棠輕聲解釋一句,“太紅了,像吸血鬼。”
化妝師倒笑起來,什麼吸血鬼,這個比喻多不恰當,她說:“明明是畫中美人,一眼一笑,就能勾了男人魂。”
有那麼美嗎,夸張了。
再說,溫棠也沒有那股魅勁,也不會勾人。
不過,任誰被夸長的好看都高興,溫棠一樣。
溫棠擰開保溫杯,喝了口水潤嗓子。
杯子剛放下,周商的電話就打過來,溫棠直接接了。周商先說了一句新婚快樂,喊了溫棠周太太,而后又問溫棠緊不緊張。
溫棠說:“不緊張。”
她說:“是結婚,又不是上戰場。”
那是,結婚是開心事,上戰場就嚇人了。
周商不由得笑了笑,他嗓音沉穩溫和:“不緊張就好。你爸媽他們估計已經出發,一會兒就過來了。”
這個溫棠知道,剛才跟溫隨通過電話。
她“嗯”聲。
周商那邊有人說話,幾個人笑聲不斷,周商捂住了話筒跟朋友回了句,而后對溫棠說:“有朋友過來了,一會兒還要忙別的,先不聊了。”
溫棠乖巧應,“行,你忙吧。”
掛了電話,溫棠看著身上婚紗裙子出神。
突然想起岑籽籽,溫棠打開手機,頁面還是她發過去的那幾句話,心里不覺得失落,再去翻動態,那條動態還在。
也有人評論,只不過主人沒回。
溫棠拍了一張自己的婚紗照片,然后發給岑籽籽,沒指望岑籽籽會看到立馬出來回復她,至少溫棠想告訴岑籽籽一聲。
她要結婚了,就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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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十點,溫棠和兩個小姑娘在聊天,又過了幾分鐘,魏真意坐在凳子上捧著手機修圖,和溫棠的合照,祝長安則站在溫棠背后,給她理順婚紗裙擺。
溫棠腳扭傷不能動,老實坐在椅子上。
高跟鞋也沒穿。
兩只鞋子象征性的放腳邊。
溫棠就光著腳,腳背白嫩的像一截藕似的。
她手肘搭膝蓋,望著地板發呆,她在想啊,別人結婚都是被父親牽著手,一步步走向要托付終身的男人,可她呢,路是走不了的。
總不能一蹦一跳的跳到周商面前。
溫棠想象了一下稍后會發生的場景,她突然覺得這婚結的,是不是太著急,草率倉促點。就好像,周家很著急娶媳婦。
搞得也想,她也多恨嫁似的。
溫棠突覺得,心里所選的路又模糊了。
不知道對,還是錯。
她知道一步錯,步步錯的道理。沒有人是重生活著的,誰都不知未來路,怎麼選,怎麼走,都只能探索,憑著腳或心。
向前走,不只歸路。
可,回頭也難。
溫棠心里生出一股惆悵,她怕自己臨到關頭反悔,趕緊掐了不該有的想法,想給溫媽媽打個電話,問一家人到了哪兒。
剛打開通話界面,來了一條陌生信息。
溫棠一愣,隨手點開。
【溫棠,我是季藍。對不起,我覺得應該祝福你,可抱歉,我不想違心,做不到給你祝福。我愛周商,你知道我有多愛他嗎?】
緊接著,季藍又來一條。
【我愛周商,不只是因為我有過他的孩子,我們有很多的記憶。我牽過他的手,在他懷里睡著過,親過他的嘴,咬過他的舌頭,喝過他喝過的水,穿過他的外套,見過他的朋友。
雖然這些都過去了,我也成為他的過去,可是,這些過去在我和他之間抹不掉。】
【溫棠,周商不知道,我懷過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