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溫棠沒發接了。
她低頭喝水,避開周商看她的視線。
周商喝了小半杯水,沒再說話,溫棠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干脆沉默著。兩個人面對著面坐沙發上,不是男女朋友,是未婚夫妻。
可怪異無話的,像是一對陌生人。
溫棠規矩的坐著,在周商面前,她沒辦法完全放松下來,就這麼干坐著,說了上半句就沒有下半句,時間有些難熬。
溫棠有點兒不自在。
閑聊了大概十多分鐘,又聊斷了。
見周商杯子水喝完,溫棠站起身,“我再給你倒一杯。”伸手拿走杯子。
剛轉身走,聽到周商聲音,似乎語聲里有笑。
“棠棠,請我喝水,今晚是想留我在這兒嗎?”
溫棠一愣,她回頭。
周商站起身,朝溫棠走過來。
到她身邊,周商看了溫棠一眼,他拿走她手上的玻璃杯,放一旁茶幾上,然后握住溫棠手抬起來,捏住溫棠手腕。
他輕輕一拽,把溫棠拉懷里。
周商抱住了溫棠。
唇角擦過周商脖頸處的襯衫衣料,另外一種很陌生的氣息縈繞鼻間,溫棠身體一僵,兩只手臂垂著,也忘了推。
周商沒做別的,只是摟著溫棠。
兩個人就這麼抱著。
安靜的抱了一會兒。
“棠棠。”
沒給溫棠開口說話機會,周商輕輕擁著溫棠后背,他嗓音低而清晰,說:“我不管你跟陸南西有什麼樣的過去,我在乎的是現在和將來。棠棠,剛在樓下,我會吃醋。”
溫棠心跳了下,沒吭聲。
“如果你沒意見的話。”
周商手指溫柔撫摸著溫棠后腦的頭發,他眼神專注,說,“我們下個月結婚,婚禮你可以親自籌備,也可以都交給周家。
婚后,我會挪一段時間,我們去度蜜月,旅游。”
下個月?
溫棠怔了怔,脫口而出:“這麼快的嗎?”
上次,溫媽媽說,婚禮可能在十一月或年底。
周商點頭,“跟你爸媽商量過,提前了。”
松開溫棠,面對著,溫棠仰著脖子看周商,臉上表情有微微的錯愕。從周商的角度,溫棠的睫毛很長,像撲閃的蟲子小翅膀,鼻子小巧精致,再往下,是微張的圓潤粉唇。
讓人……看了想親她。
溫棠長得很好看,有讓男人一眼沉溺的外表。
周商想起了剛剛在樓下,陸南西背后抱溫棠的一幕,兩個人貼的近,陸南西舍不得放開,他看到溫棠一瞬間的掙扎。
任何男人對自己女人都有占有欲,哪怕是他并不愛的。
這是男人的劣根性之一。
更何況,溫棠還是他的未婚妻。
周商看稍許,握住溫棠肩膀,他身體慢湊近。
溫棠心跳如鼓,知道周商想吻她,她沒躲。
溫棠閉上眼睛,等著男人的吻。
就這樣吧。
忘了陸南西那個男人。
也好。
以后的以后,在她眼里,心里,只有周商。
……
周商的唇快貼上溫棠嘴唇時,驀地,溫棠突然睜開眼,她這麼一動,周商親到她的臉頰。兩個人皆沒動,一秒后,分開。
周商沒生氣,也沒指責,說:“是我急了,讓你這麼快接受我,不是你錯。”
溫棠深呼口氣,“對不起。”
聲音有些遮掩不住的緊張。
周商嘆口氣,說:“不著急,我平時太忙,沒有給你太多時間了解和相處,我的不對。以后不會了,我多些時間陪你。”
他看了眼腕表,接著,“時間不早了,早些休息,我先走了。”
溫棠心里提著的一口氣落下去。
她點頭,說:“我送你。”
周商下樓的時候,沒看到陸南西,猜測他已經走了。周商上車后,停留了兩分鐘,隨后車緩緩開走。
花壇沒有路燈的地方,陰影處。
陸南西坐在那里,他看到了周商的車離開。
從周商去溫棠家到離開,將近一個小時。
這一個小時,可以做很多親密的事。
可以擁抱,可以接吻。
也可以做更深度的事,也夠洗一次澡的時間。
陸南西頭腦直發脹,他摸下頭,很燙。
怪不得覺得渾身熱。
他發燒了。
今天是第三回了,從手臂和頭受傷,失血過多昏迷醒來后那天起,就容易發燒。
醫生說,冷水里泡的。
時間太長,就留了后遺癥。
第二天,溫棠上午吃過飯,拎包出門,去了咖啡店。巧的是,碰到了唐遇。
兩人打過招呼,唐遇不經意看到溫棠頭發上的發夾,他微微一頓。
溫棠注意到了,“我頭上有什麼東西?”
唐遇嗓音一瞬間沉許多,他心口悶滯。
“棠棠。”
他問:“你的發夾……在哪兒買到的?”
發夾嗎?
溫棠取下來,說:“一個朋友送我的。”
其實也算不上朋友,就是在超市遇到的一個陌生媽媽,因為幫了她的孩子一下,為感激她,那個漂亮的年輕媽媽送給她的。
唐遇盯著溫棠手上的發夾,聲音有些微緊。
“能給我看看嗎?”他問。
“可以。”溫棠遞過去。
她不免好奇,抬眼無聲打量著唐遇。
唐遇手指捏著發夾,眼神認真專注,眼底的目光很沉很深,像看著一個很珍視的東西。視線半天沒挪開,一直定格在發夾上。
是了。
就是這個很小的東西。他認得。
唐遇記憶深處一直忘不掉的,就是這種發夾,幾乎一模一樣。
可惜,他沒過幾天,就找不到了。
發夾還是一樣的發夾。
但是,那個女人不會是溫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