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南西頭也有傷,在左耳上處的位置。
“你怎麼弄成這樣?”溫棠問。
她暗自心驚,“你被人打了?跟人打架?”
要是打架就好了,那該多容易。
陸南西沒有回答,看溫棠:“剛才是不是被我嚇到了,對不起,沒有想嚇你。”
他語氣很低,眼神也出奇的柔。
有一種,珍視的隱晦情感。
只是不等溫棠細看,陸南西轉開頭,視線望向遠處,他說:“走吧,送你回家。”
溫棠想拒絕,話到口中忍住了。
她看到了陸南西眼底的疲憊傷心和難過脆弱。
這樣一個很難懂,她沒懂過,心思深沉又善于隱藏,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這一刻,因為陸南熾的死,竟然流露出了脆弱面。
他是真的很傷心。
溫棠說不出傷人的話,點點頭。
“嗯。”
兩人前后走著,都很沉默。
送溫棠到家,到樓底下,陸南西沒上去。
他一直沒說有關他自己的事,一路總共說了兩句話,也是因溫棠走路差點絆倒提醒了一句小心,注意著路。
溫棠先開口:“那我上去了。”
陸南西面對著,望著她,沒說話。
溫棠又看了一眼陸南西,對視一秒后,沒再說話,抿了下唇,沒再猶豫轉身離開。
手又忽的被攥住。
陸南西舍不得,他不想這麼放開。
溫棠一愣,她沒有回頭。
陸南西到底控制不了自己心,上前一步,從背后抱住溫棠,他圈住溫棠,小心翼翼又不敢弄疼了人,把溫棠反感他。
他低喊:“窈窈。”
溫棠身體又一瞬僵硬,她手剛抬起,想拉開。
陸南西笑容苦澀,低輕而又沙啞說:“已經決定了,要嫁給他,是不是?我沒有機會了,被你放棄了,是不是?”
溫棠的心一撞又一撞。
她沒猶豫,沒讓自己心軟,說:“是。”
很清晰的不猶豫一句是,讓陸南西絕望。
他什麼都沒再說,閉了閉眼睛。
再睜開,他剛要松手,溫棠先扯開了他手臂。
溫棠甚至動作急切。
有種急于掙脫他,怕被人誤會的慌張。
陸南西遲鈍半拍,抬頭,看到不遠處的周商。
他不由得一僵。
周商剛剛下車,把車門關上,看了一眼沉默的陸南西,他淡聲:“棠棠,過來。”
溫棠沒回頭,朝周商走過去。
陸南西站原地,看著溫棠一步步走遠。
他心口空的沒有著落,也很痛,很疼。
陸南西什麼都沒做。
喊一身溫窈的勇氣都沒有。他忘了,眼前這個人,是棠棠,不是他的窈窈。
他的窈窈,被他弄丟了。
看著溫棠走向周商的背影,這一刻,陸南西深深的知道自己失去了什麼。
以后,再也不會有了。
她不會回來了。再回到他的身邊。
陸南西垂下眼,苦苦的一笑,眼眶很難受。
溫棠走過去,周商什麼沒說,看著陸南西,跟陸南西微微一頷首,算是打過招呼。
視線收回,伸手親昵的替溫棠掖下額前碎發。
溫棠僵下沒動。
她一直沒回頭看過陸南西一眼。
周商解著袖口,溫聲說:“我送你上去吧。”
溫棠沒拒絕,點點頭,“嗯。”
周商鎖了車,兩個人一起離開,并肩上樓。
陸南西原地不動,看很久,他視線一直追隨著溫隨身影,直到人消失。
他就那麼站著,久久的,仿佛成了一棵樹。
孤單,清寂,背影形單影只。
陸南西伸手在空中遲緩的一抓,什麼都沒有。
從未有過的刺痛,悲從心來。
他驀地抬手,蓋住了眼睛。
上樓后,溫棠洗手,然后去廚房倒水。
周商不是第一次來,卻是第一次進溫棠的家。
他坐沙發上,示意溫棠不用忙。
把水推到周商面前,周商說:“謝謝。”
溫棠坐下,用皮筋把頭發綁起來,她一張臉素素的,燈光下白凈干凈,也很耐看。
“你怎麼來了。”溫棠先問。
周商兩邊袖口解開,露出半截手臂,他端起茶杯喝了兩口水,不疾不徐說:“從公司出來就直接過來了,看看你。”
我有什麼好看的?
溫棠心里嘀咕問,嘴上沒說。
“準備好了嗎?”周商忽而問。
沒頭沒尾得一句,溫棠先是一愣,很快明白。
周商能問的,也就是嫁給他的事了。
溫棠輕“嗯”聲。
周商看著溫棠,突然感到腳邊有什麼東西在蹭他腿,低頭看,是兩只貓,翹著尾巴從他兩腿間沿著沙發穿過。
周商看了會兒:“你很喜歡小動物?”
他腦子里深想了下,問:“加菲貓嗎?”
溫棠莞爾:“嗯,是的。”
不只是貓,他還注意到她家里養了兔子。
而且憑她家里的擺設,能看出,溫棠是個很溫柔很有生活煙火氣息的女人。
不像是他之前交往過的幾任女朋友,一個個聰明漂亮也性感嬌媚,跟他之間勢均力敵,做情人很完美。
可做伴侶,那些都不太合適。
周商看著貓,說:“喜歡養小動物的姑娘,骨子里都挺善良的。”
這話溫棠聽出是夸獎她。
溫棠也看那兩只貓,“你呢,喜不喜歡?”
周商談不上喜不喜歡,只是對動物之類無感。
對他來說,與其閑著打發時間養個小動物,還不如做些有意義的事情。
比如鍛煉身體,或者看看書,做做慈善什麼的。
周商無感,但不代表不尊重。
他說:“一般。”
頓了頓,他扭過臉,看溫棠:“相比小動物,我還是更喜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