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孩子大概五六歲,身上穿著干凈的白裙子,頭發烏黑及腰,眉眼溫柔彎彎的長相,笑起來透著沁人的甜。
小女孩追著一只小柯基狗,跑的歪扭。
然后一下撞到了陸南西。
小女孩愣下,看著面前這個衣服臟兮兮,卻眉眼長得很好看的哥哥,盯了他好幾秒。她還聽到他肚子咕嚕嚕,咕嚕嚕響了。
她肚子餓了,就這麼響的。
小女孩就說:“哥哥,你是不是肚子餓?”
陸南西不說話。
小女孩想了想,就去掏口袋,抓了一大把糖出來,放到陸南西手上。一共十顆糖果,小女孩給完,又拿走了一個草莓味的。
“哥哥,糖甜,你吃了就不餓了。”
陸南西手上還剩下九顆糖。
全部糖紙都一樣,都是榴蓮味。
小女孩不喜歡吃榴蓮味,因為糖是別人給的。
然后小女孩拉著陸南西的手,仰著脖子甜甜的對他笑:“哥哥,你是不是找不到家啦?”
陸南西依舊不說話。
小女孩:“你別怕,我送你去找警察叔叔。”
那天,陸南西被丟棄。
也是那天,一個漂亮的小女孩送陸南西回家。
白嫩柔軟的小手把陸南西牽到派出所門口。
讓警察叔叔送哥哥回家。
……
那個小女孩,是溫窈。
長大后,溫窈張開了變了模樣,五官沒有了小時候的影子,溫家有女初長成,越長越漂亮,美在皮,也美在骨。
那一天后,兩人沒在見過面。
他不知道她,她不認識他。
那一遇,兩人再見,已經是十五年后。
成年后,陸南西認不出溫窈。
溫窈也早就忘記了五歲那年,遇到的陸南西。
彼此都不知道,認不出。
而二十歲的溫窈意外再次遇到二十三歲的陸南西,她對他傾了心,一見鐘情。
而陸南西,卻并不愛她。
陸南西和溫窈的交往,只不過是在溫窈身上,看到了那個影子。
他一輩子都不會忘的。
無關男女情愛,卻刻骨銘心。
以至于后來,成了心口白月光,陸南西想追的女人,都有著那個影子。
越往后,成癡成魔,成了執念。
……
陸晉佑這件事,知道那個小女孩。
他告訴陸南西,因為那個小女孩把他送給警察因此順利進了陸家,陸家平白無故多了一位少爺,很莫名,可身上的確流著陸家的血。
小女孩給陸家送來了一個瘟神。
陸南西是從地獄來的狠角色,帶著報復而生。
對付陸家,爭奪陸家。
甚至——想毀干凈陸家。
就憑這一點,小女孩都該死千百次。
……
陸南西不知道那個小女孩的下場是什麼。他只知道,陸晉佑接下來,他會有什麼下場。
陸南西臨走,讓時七準備一壺滾開水,陸晉佑哪只手燙的溫棠,就用哪只手還。當然,在還之前,先簽幾分協議。
不簽也可,那麼就從整個腿開始。
最后是襠部,臉。
陸南西告訴時七,錢準備著,命留著就行。
陸晉佑不怕警察,但怕陸南西。
因為陸南西手段陰起來,也更陰,更不怕死。
可陸晉佑——怕死。
對付陸晉佑,光明磊落的方法無用,只能用些不上道卻最為管用的。至于隱藏在陸晉佑背后的勢力,陸南西不會怕。
他坐等著就是。
……
陸南西坐著沒說話。
他低垂著頭,眼底神色淡漠冷峻。
溫棠以為陸南西在生氣,她默不作聲,不再說話了。稍后,她心有愧疚,指尖輕輕碰了碰陸南西的手背。
陸南西抬頭,看著她。
“對不起。”溫棠說:“……疼不疼?”
陸南西因其他事上心口那股悶氣散了。
他笑了一笑,抬手碰碰溫棠臉。
他問:“只要我在,我活著有一口氣,這次的事情以后不會再發生。”
他認真:“別怕。”
溫棠不想再說這些沉重話題,她別來臉,問陸南西:“我什麼時候能出院。”
陸南西說:“隨時。”
燒退了,點滴也輸差不多,就剩養著。
溫棠點頭,“我明天出院。”
第二天,溫棠非要出院,勸也不聽。
她身體還虛弱著,大腿一走一動就隱隱刺刺的疼,腰也不敢挺的太直,走很慢,像個慢慢的小烏龜。
但是她堅持自己走。
不讓陸南西幫忙。
離電梯口位置還遠,溫棠慢吞吞走一小截停下來,一只手扶著腰,后腰酸酸麻麻的,有點疼了。她用手扇扇風,臉熱。
輕輕喘著氣。
陸南西馬上提議:“我抱你,好不好?”
一句話,不知溫棠怎麼的,突然想起她眼睛受傷躺醫院那陣子,聽到朋友說,陸南西開車來醫院接林苭,抱著林苭上他的車。
溫棠心里不舒服了。
她不知道陸南西是不是對每個女人都會特別,還是只會對林苭特別。
溫棠就算是決定要和陸南西劃清界限。
不認為她和他還會有將來。
可不免想起往事,心口醋醋的。
陸南西手臂伸來時,溫棠側身:“不用了。”
她扭過頭,繼續走。
溫棠不認為自己是矯情,她有腳,是能夠自己走的,不愿意麻煩陸南西。另外,也能讓她清楚牢牢的記住腿上真實痛感,長一長記性。
痛了,就不再心軟,好保持大腦清醒。
溫棠提醒自己,別好了傷疤忘了疼。
溫棠給自己催眠,是陸南西害的。
他一點兒都不無辜。
不可以心疼陸南西,不能再輕易為他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