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吃東西,喝水都不能喝太快。
不然會不舒服。
頭暈難受。
溫棠把水杯遞給陸南西,輕聲,“謝謝。”
“不用客氣。”陸南西一板一眼回答。
他把水杯放桌上,去看溫棠的手,剛才溫棠醒的時候亂動落了滾針,手背上扎破皮,沁出了點血。
“疼嗎?”陸南西問。
不知道他問的是手,還是別的。
溫棠默不作聲把手用力抽出來,良久的沉默,陸南西也沒說一句。
他望著溫棠,溫棠低頭看被子。
仿佛剛才跟陸南西平靜開口說話的人不是這個溫棠,她臉色淡淡的,眼睛垂著,并不想跟人說話的模樣。
“對不起。”陸南西忽而開口說。
他目光牢牢凝視她,“怪我,不知道你在。”
他指的是那天去陸晉佑家。
如果沒猜錯,那天溫棠就失蹤了。
而且當時就在陸晉佑別墅里。
只是他不知道。
陸南西想起來臨走時,他聽到的那一聲響動。
陸南西問沉默稍許,問出來:“昨天,我去陸晉佑家,你是不是知道我在?”
安靜的溫棠,眼睫動了下。
不用回答,陸南西知道了。
那聲響動,看來是溫棠弄的了。
得到這個意料之中的答案,陸南西心里很不好受,他不知道溫棠為什麼不能喊,而是用那種方式提醒他她在,而陸南西感覺不到。
他也不知道溫棠失蹤了。
陸南西更難安的是,在他走后——
陸晉佑會對溫棠做什麼。
很多要問的,現在問不合適,陸南西克制住自己,他手指親昵的碰碰溫棠的臉,卻被溫棠不著痕跡避開。
陸南西一怔,眉色不自覺深了。
他收回手,輕聲說:“不想說話就不說了,再閉眼睡會兒。
我不走。”
可溫棠搖搖頭,不想看到陸南西。
想讓他走。不需要他留下。
否則,只要面對陸南西,她就想起陸晉佑怎麼對待她的,他用開水燙她腿的那一幕,溫棠現在想起來還覺得難以忍受的疼。
還有她這一夜一天,遭遇到的折磨。
都是因為陸南西。
畢竟,陸晉佑根本沒有針對,報復她的理由。
她是被牽連的。
溫棠閉上眼,說:“謝謝你救了我。”但是她沒有要原諒他的理由。
“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溫棠感覺到腿上傷口的疼,疼到她難以忍受的住,一陣又一陣。她不敢掀開去看一眼,怕看到受不了。
還有她的后腰,那個人的一腳,沒把她的腰骨踢斷。溫棠甚至懷疑,她腰處的脊骨是不是真的斷了。
不然,怎麼那麼的痛。
她喊:“陸南西。”
那種明知與他無關,不是他做的。
可卻怨恨全都怪他的感覺,從心口攀升,溫棠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還有心底深處的恐懼和害怕,她怕陸晉佑。
也怕陸南西。
怕以后,她還會再遇到這種遭遇。
溫棠害怕了。
陸南西沉聲,音穩:“你說。”
溫棠:“我想安穩活著,一輩子普通簡單,不求大富大貴只求平安順遂,我希望你平安順遂健康,也同樣希望我自己一樣。”
“陸南西,當初,你欠我一個好散,我欠你一個圓滿。我們那樣的情況下分手,不是一句我原諒就能原諒了。”
“我害怕。”害怕你。
溫棠終于顫了聲音,她說:“我害怕。”
害怕和你陸南西有關的一切。
還有與你有關的那些人。
他們太可怕,太殘忍,跟溫棠不是一個世界。
陸南西沉默聽著,一直不吭。
溫棠說累了,嗓子有些干,喉嚨也有些疼。
她忍住心里的敏感無助和脆弱,嗓音有些虛弱沒力氣,輕聲說:“九哥,我愛你,一直都愛你沒變過。可能不能就看在我陪了你五年,我愛你的份上,你能不能……”
溫棠眼睛濕了:“……放我一條生路?”
陸南西望著溫棠,他沉默著,不出聲。
剛剛溫棠的一番話,深深觸動到了陸南西心。
他既震撼欣喜,又隱隱心痛,心疼。
溫窈啊。
他的窈窈,從來都不叫他失望。
可是他呢,陸南西不屑一顧,也自負不會被無聊的男女感情所困,成大事者,哪個男人會在情情愛愛上抽不開身。
可以有女人來愛他,但是他不會去愛誰。
更別說愛哪個女人死去活來了。
陸南西以前會這麼想,可現在不是了。
他嘴上不說,而心里有了答案。
也明確——不能。
不可能,想都別想他會放了她。
別說兩年后溫棠回來裝作不認識他,他那時都不打算輕而易舉的放過她。更何況,溫棠現在當他面還親口承認了,她愛他。
她一直都還愛著他。
再放她走,怎麼可能,除非他陸南西傻。
陸南西心口除了震動之外,還有一份果決。
他手指輕輕的捻,心里想了旁事。
稍后,他目光冷靜移回來。
目光停留在溫棠毫無血色的嘴唇和蒼白病弱的臉上,陸南西什麼都不說。若提別的,他可能什麼都答應。
唯獨這件事,他不會順她。
但是,陸南西也不會惹溫棠生氣。
他朝前傾身,伸手動作輕緩的給溫棠耳旁的頭發理順掖好,然后陸南西起身,在溫棠以為他要走了時,陸南西忽又傾過身。
他手臂撐床,克制的在溫棠額頭上落一吻。
溫棠表情滯了滯。
稍后耳旁是陸南西的聲音,“溫窈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