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脆弱最難堪最不想示于外人知道的,就算溫棠,他也不會說。
溫棠等了許久,“就這樣?”
沉默下,陸南西搪塞個理由,說:“那次我做了噩夢,忘了你在我身邊。小時候有過一次經歷,睡夢里被人差點掐死過。”
陸南西說的認真,一本正經嚴肅。
前一句,真的。
后一句,胡說八道編的,騙溫棠。
臨走,溫棠是陸南西送的,一路好心送到家,沒嘴賤,也沒動手能腳。他認真開車,又是一副淡淡冷冷,仿佛不喜歡這個世界的態度。
不熱情,模樣淡漠。
能讓他有點柔意的人,也就身邊這一位了。
這個女孩,溫柔娉婷,笑起來明眸善睞。
在她二十歲,就走進他的生命里。
不過,溫棠這回帶走了兩樣東西,一樣是別墅的鑰匙,一樣是卡。那張卡,溫棠很好意思的要了回來。
既然他欠她的,她拿就是了。
反正,也心安理得的。
下午,溫媽媽打來電話,問溫棠的情況,又說到陳落落,溫棠才想起來從陸南西那兒拿到的證據,她打算等岑詩可回來,找岑詩可認識的警察朋友引線,把證據交上去。
陸南西給的時候提醒過溫棠。
陳家有人,讓溫棠避人耳目行事。
如果有顧慮,陸南西可以替她做。
但溫棠拒絕了。
這件事跟陸南西無關,什麼人替她出氣都不如她自己動手來的舒服。
“對了。”溫媽媽提醒一句。
她再三叮囑:“現在你明叔人沒醒,溫家跟他們江家正處在不上不下尖口,你爺爺和你大伯他們在解決,葬禮的事,你不要去。”
溫棠明白,乖巧應:“嗯。”
溫媽媽突然問一句:“說實話,你恨江岸嗎?”
江岸那個孩子,溫媽媽是看著長大的,什麼品性,心里是有底的。但是如今事情成了這樣,說不可惜,溫媽媽氣歸氣。
可,也心疼江岸。
畢竟,江岸和溫棠差點結為娃娃親。
不過當時溫父反對,說都什麼年代了,還娃娃親,說出來也不怕人笑話。這事江岸媽也知道的,不過溫家沒那意思,后來就當開個玩笑,沒人再提。
誰曾知,兩個孩子做了最好的朋友。
時間一晃,就這麼多年。
溫棠不知道溫媽媽為什麼這麼問,她沒想那麼多,實話實說:“我不恨他了,他是受害者,也不是主觀意愿,但他畢竟那樣傷害過我,不想再原諒。”
溫媽媽嘆口氣,“你好好的。”
晚上,岑詩可回來,溫棠找她要了一個能放下心的警察朋友電話,通過對方聯系到主要負責人,確認跟陳家沒熟人關系后,把證據送交上去。
雖然有證據,可是手段不算光彩。
溫棠不想節外生枝,整個過程很小心,謹慎。
她生怕失誤做錯一步。
不想牽扯到陸南西。
潛意識里,她還是偏向維護著陸南西。
江阿姨和江染的葬禮,那天周五,溫棠呆在家里沒有去,聽說爺爺和大哥去了。但是發生了不好的,兩家打架了。
先是江岸動的手,打的溫隨。
溫隨先是忍讓,畢竟他有錯,可三次之后,他沒有再忍,一向溫潤的溫隨脫了西裝外套,揪著江岸兩人在墓地大打出手。
溫隨是為了陳落落。
江岸是心里有恨,他不光想打溫隨。
江岸甚至要對明叔家人進行報復。
兩個人打的各不相讓,拉不開,溫隨嘴角眼角都是血,江岸喘粗氣,也沒好到哪兒去。
溫老爺子氣的,當場扶心口暈倒。
被立馬送往醫院。
溫隨要走,江岸阻攔著不讓,就利落一句話。
讓溫隨跪在江媽媽和江染墓前磕頭。
只要磕三個響頭。
否則,明叔不醒,他一家老小就不好過了。
溫隨冷臉,不甩江岸一眼,走了人。
那天,江岸回去的時候是夜里,他粘一身冷涼的風,眼神都是涼的。家里人都嚇了一跳,都感覺到了江岸的不對勁。
江岸變了。
不再像以前的他。
現在的江岸,沉默寡言,拒人千里。
過兩天,溫棠去看爺爺,她正要出門,周商的電話打過來。溫棠一愣,看到周商的號碼人有些恍神。
如果記沒錯,她跟周商聯系的少了。
好像,也好久沒見到周商的人。
他出差了,差不多走了有一個多月。
“棠棠。”周商不變低沉的嗓音。
他剛從機場出來,神色稍微的疲憊。
司機車開到跟前,打開后備箱把周商的行李箱放進去,然后等周商上車。
車平穩的駛離機場。
溫棠耳朵靈:“剛聽到你司機說話,回來了?”
“嗯。回來了。”周商嗓音低柔。
天有些熱,車里空調剛開。
周商一身白襯衫,他舉著電話,下巴抬高,手解開襯衫最上面扣子,而后喝口水。
溫棠輕“嗯”一聲。
就女孩子這輕軟的一聲,莫名的撓了一下周商的心臟,他有種異樣的情緒。
周商手臂慵懶搭著扶手,沒顧及司機在場,聽到了會有什麼反應,他聲線穩重,面不改色的對溫棠說了一句。
“棠棠,我想你了。”
周商說完沒再說話,給溫棠時間消化。
這次公司內部危機突發的很意外,打的周商措手不及,不得不親自去處理。
起初,他還懷疑這件事是不是跟陸南西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