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麼時候，跟林苭睡到過一張床上？

他怎麼不知道？

溫棠既然說了，就說明中間有著什麼誤會。

陸南西目光沉了，神色淡漠幾分。

林苭還沒資格往他的床上爬。

他試著回想兩年前，那次他剁了小王八的頭那天發生的場景。林苭那天在他家里，后來沒多久，溫窈也沒打招呼來了。

時間太久遠，細節他記不清。

只記得溫窈站在客廳失魂落魄的一幕。

時間越久，畫面就越清晰。

尤其溫窈的哭。

陸南西的反應，溫棠看在眼里，她心里沉甸甸的，后悔問了，就不該問。好像她還記得，還吃醋，還對他念念不忘的惦記。

過這麼久，她還是不長記性。

過這麼久，他對林苭還是……

溫棠一想到林苭，心下更是不好受。尤其面對陸南西，一種被欺騙，被玩弄的酸澀和難堪感受冒出心尖，她有種窘迫。

突然很想落荒而逃。

狼狽，丟人，她強忍著眼淚。

陸南西口口聲聲說他沒碰過林苭，在他陸南西眼中，是不是就覺得，她是傻子啊。

可能，就是個傻子。

她就因為是個傻子，才會這麼愛他。

陸南西一回想，把能記起來的事情連了下，心里隱約有了數了。他抬頭，不經意看了溫棠一眼，一瞬間，微微怔下。

溫棠安靜著不出聲。

她雙手捂住了眼睛，半天不動。

溫棠又哭了，卻不想讓自己哭，可控制不住自己眼淚，就這麼憋著，沉默無聲。

陸南西怎麼會不知道。

他心里心疼，眼里憐惜，嘆口氣拉下溫棠一只手腕把人帶進懷里，他粗糙的指腹擦著溫棠濕漉漉的眼淚，沒忍住。

陸南西低頭吻了吻溫棠眼睛。

他不知道怎麼彌補，這雙眼睛里有過的傷心。

這雙眼睛，曾經因為他，受過傷。

甚至，他之前一直都不知道，還失明過一年。

陸南西低聲說：“對不起。別哭。”

他解釋：“我說過很多次，我跟林苭之間沒有過男女關系，我一次都沒碰過她。沒有哪個晚上留過，也不可能和她在一張床上躺過。告訴我，你為什麼這麼誤會？”

陸南西摟著溫棠：“說分手，也是你氣我在先的。那個時候，我不覺得你對我會有多重要，我也沒有察覺到其實愛你的。”

當初，他不認為自己愛溫窈。

舍不得，也是因為在一起五年，習慣使然。

可是后來分開，很久后，再也沒有溫窈，沒有人喊他九哥，沒有人眼睛帶滿星星的看他，也沒有人趁他睡覺偷偷安靜看著他，一看就是很久，會小心翼翼又很調皮搗蛋不老實摸摸他的眉，他的眼，更會偷偷親他唇。

連偷親三下。

親第一下，她說，九哥，健康平安。

親第二下，她說，九哥，要疼窈窈。

親第三下，她說，九哥，我很愛你。

也沒有人在他夜里胃疼，會忍著痛經半夜爬起來去廚房給他熬暖胃湯喝，也沒有人在下雨時把傘丟掉，陪他一起傻不拉嘰的淋雨。

然后她感冒了，就理直氣壯怪他。

氣呼呼說，你害的，我們一起喝生姜水。

陸南西最討厭喝生姜水，溫棠就裹著被子鉆他胸口，仰著腦袋親他的下巴，她柔柔哄他，九哥你乖，喝半碗，我就給你親。

陸南西不喝。

溫窈就撒嬌，說，那我親親你呀。

一聲病嬌嬌裝可憐的阿嚏，加女孩的柔柔軟磨硬泡，陸南西最后皺眉喝了半碗生姜水。

后來，溫窈離開了。

陸南西再淋雨，就沒有生姜水可以喝。

那麼美好的姑娘，他親手弄丟了。

后來遇到別人，他無論看哪個女人，都會想著溫窈，別說撩，逢場作戲都沒興趣。久了，陸南西心里才后知后覺的知道。

他放不下，不是因為習慣。

而是愛，他愛她。

他早就不知不覺，愛上了溫窈。

聽到最后幾個字，溫棠睫毛顫動著。

陸南西腦中那些思緒收回，望著眼前的人，他還慶幸她好好的，沒有遭受一些不可挽回的傷害，還有機會珍惜，追回。

他不緊不慢，繼續說：“溫窈窈，九哥從來不騙你。我可以不想說，不解釋，但是，我不會騙你。信我嗎？”

溫棠一直沉默在聽著。

溫棠從來沒有見過陸南西一次說過這麼多話。

而且，大部分都是再解釋。

陸南西不是個會道歉，會低頭，會解釋的人。

最后陸南西問一句，信他嗎？

信。可是，信又如何呢。

那五年，他后知后覺的感情，還是比她愛他的時間要晚，要淺，要傷人。

在他愛上她之前，他的不愛，冷淡，是真的。

他沒有第一時間愛上她。

他追她，并不是第一眼，因為愛。

是因為為什麼，溫棠不想打破砂鍋問到底了。

只會更意難平。

那個溫棠心里的深刺扎了她兩年，溫棠碰都不敢碰，一碰就會刺進皮膚扎到血肉里，她疼的掉眼淚，渾身蜷縮的疼。

可現在，溫棠想弄清楚。

她說：“你問我為什麼誤會，你不是打電話讓我還鑰匙收拾走我的東西嗎？我第二天上午就去了，你不在。”

溫棠一想，現在都心悸的隱痛。

她佯裝無所謂的笑下，“但是那天上午，林苭在，她全身上下只穿了一件你的襯衫，從你的臥室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