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一瞬不眨的盯著陸南西的臉,溫棠拼命在克制,不想脆弱的,可她控制不住。只要看到陸南西這張臉,她就忍不住。
溫棠眼睛紅的厲害。
她嘴上不饒人,先發制人說:“陸南西,你問誰干的,然后呢。你想怎麼樣,打算怎麼做?替我報復回去嗎?”
陸南西壓著心口一股濁氣。
溫棠的情緒這會兒有些激動,陸南西脾氣不收接下來就沒法談,陸南西只能先妥協,讓自己冷靜幾秒鐘。
稍后,他說:“沒人欺負得了你。”
陸南西又說:“不管是誰,我都找他算賬。”
當然,這話的前提是除了他自己。
溫棠像聽了一個好笑的不得了的笑話似的,突然笑起來,眼角更紅,哭笑混在一起的臉并不好看,尤其嘴上沒一處完整的。
陸南西手壓著溫棠臉,眼底沉郁。
“別笑了,比哭都還難看。”
溫棠不笑了,也笑不動。
她兩邊臉頰都由陸南西手掌捏著,陸南西是有怒氣的,只不過隱忍著。溫棠能感覺,陸南西有想親她的意思,到沒親。
估計他不下去嘴。
溫棠心里這麼想的,心底酸澀流淌。
她最大的活該,就是愛上了陸南西。
最大的悲哀,就是被傷透,卻依然忘不了他。
所以,算她活該。
她仿佛不管遇到誰,都不能平安順遂。
溫棠臉頰酸了,她眼睛里溢出生理淚水,身體不能動,手能動,往上攀,手指甲往狠了在陸南西脖子上撓了一把。
陸南西疼的皺眉。
他眼底有無奈,不怒反笑,“小野貓。”
斥完,陸南西手松了。
他依舊身體不挪開,壓著溫棠,不容她抗拒。
溫棠沒力氣,實在沒精力耗。
她順從下來,隨他的便。
溫棠柔順下來的模樣,讓陸南西心口發軟。
他忍了忍,克制著沒去抱她。
抬著溫棠臉,陸南西目光很深,凝視著溫棠眼睛,他腦子里都是岑詩可說的話。她眼睛再度失明過,一年。
陸南西想象不到,這一年,她怎麼過的。
又哭了多少次,哭了多少天。
那個時候,他們剛剛分手沒多久。
陸南西不能想,一想就心里跟針扎一樣刺疼。
他道歉:“對不起,我不知道我們分開后,你眼睛再度失明的事。”
溫棠一怔。
陸南西解釋:“剛才樓下碰到岑詩可,她告訴我的。這麼大的事,你也好,溫家也好,都這麼密不透風的瞞著。”
溫棠愣住,沒想到岑詩可會告訴陸南西她眼睛的事,更沒想到,陸南西不知道這事。不過心里一想,她很快明白了。
當初,溫家一定壓下了她眼睛看不見的事。
有次無意中她聽到了爸媽的談話。
因為她爺爺很擔心,怕溫棠眼睛好不了,外界議論的聲音讓她承受不住,另一方面,將來溫棠談戀愛嫁人或者聯姻結婚,怕男方嫌棄溫棠的身體,就壓著消息。
溫棠了然,她說:“我是失明一年過,可都是過去的事了。與你無關,你也沒必要現在跑過來愧疚自責。”
“我不是愧疚自責。”陸南西說。
聞言,溫棠心里一沉,不說話。
陸南西:“溫窈窈,我心疼。”
溫棠望著陸南西,有些恍惚,很快,她壓下去心口的蟄疼和不切實際的期望跟幻想,把剛剛陸南西拉上去的家居睡裙領口又拉下來。
一遍刺心的東西入眼。
她說:“陸南西,沒有人欺負我。”
溫棠面不改色的撒謊,繼續:“是我不想再做過去的那個我,不想那麼乖,想嘗試一種新的人生。所以,你看到的就是事實,我是自愿,所以,你可以走……”
“你什麼樣,我很清楚。”陸南西打斷。
他把溫棠衣服拉好,手掌扣著溫棠后腦勺把人按到胸口,陸南西知道溫棠性子雖然柔軟,可她真不想說的,是撬不出來的。
他既然知道了,會自己去查。
不需要再問溫棠。
陸南西抱著溫棠,“溫窈窈,有個傻妞一遍一遍對我說,她是寶蓋頭的,我覺得這丫頭蠢,小學老師沒教好,也可能是她自己笨,沒好好學語文。”
陸南西聲音微啞,說:“那傻妞,她的名字是穴字頭,我一直不改,不是因為她名字跟另一個字諧音。”
他親了親溫棠頭發,有些心疼。
“你不是說我有報應嗎,欺負了你五年,將來沒好下場,不得好死。聽沒聽過一句話,壞人活千年,我不會那麼容易死。”
“所以,溫窈窈,在報應來之前,再讓我重新好好愛你一次。信不信,我都不會騙你,除了你,我沒有過別的女朋友,只有過你。”
陸南西沒有提林苭名字。
外面傳的,他跟林苭關系,都不真實。
外面人眼睛看到的,也只是陸南西想讓別人看到的而已,有時候,眼睛不一定可信。
這是陸南西說過最多的話,說的有些口渴。
而溫棠一動不動。
她聽到了,卻無動于衷。
“溫窈窈。”
很久后,陸南西嘆息聲,心懷著一點點的期待認真說:“再喊一句九哥我聽,就喊一聲,我立馬跪下來給你認錯。”
窈窈,好不好。
我錯了,也后悔了,更放不下你。
聽到九哥這兩個字,溫棠大腦深處塵封的記憶一下全部打開,她身體僵硬了。
九哥。
她深愛的九哥,她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