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南西聽到有人走動的動靜,他舉著電話沒吭氣。兩邊都沒開口,等周圍安靜下來,樓道腳步遠聲遠了。
“臟,往我這兒送,沒意思。”
陸南西說了這麼句。
不明確指誰,想必對方也都聽得懂。
那頭很快厲了聲:“這麼多年,該有的補償陸家都給了,你還不滿足,你媽到死就想見你爸一面你都不讓。活著不允許見,死了寧愿死別也不讓我們去看看,只把骨灰留著。陸南西,你生下來就是個討債的!”
陸南西聽著并沒反應,他掏煙盒,叼一支煙在嘴里:“問問陳怡當年做了什麼。”
他脖子跟臉,也都拜陳怡的手。
陸南西也不再廢話。
他說:“誰都無辜,她最不可憐無辜。”
“至于陸晉佑,他做的事就別讓我知道。”
陸南西說完直接掛斷了。
那頭,陸老爺子捂著心臟,心口氣的生疼。
早知道陸南西將來會回陸家,用強勢逼人的手段逼迫陸家,奪走本該陸晉佑的,他就不應該心軟,對這個私生子留情。
當初,他就應該做絕。
讓年少的陸南西死在外頭,自生自滅。
可惜,現在讓陸南西翅膀硬了脫離了掌控。
現在的陸南西,比以前更難對付。
————
溫棠回到車上,軟綿綿的摟住了岑詩可,嚇了岑詩可一跳,還以為她怎麼了。問溫棠她也不說話,抱了好一會兒,溫棠才好。
“怎麼了,瞧你怪怪的。”
溫棠慫拉著臉:“心情不好,剛才遇到了神經病!”現在一想,都還氣。
“遇到誰了?”
溫棠不說,她氣呼的鼓下嘴,真像只胖乎乎的小倉鼠了。盯著岑詩可一張漂亮冷艷的臉,她心里難受,漲漲的又酸澀。
她輕軟聲:“我怎麼會搶呢,可可,我恨不得把世界上所有的好東西都捧給你,我那麼喜歡你啊,對不對。”
岑詩可表情古怪。
她納悶,抬手放溫棠頭上。
“沒發燒啊,這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懂?”
溫棠突然嘿嘿笑了:“逗你。”
很多話在舌尖轉半天,因為是二哥,太過悲傷沉重的話題,終究不適合提,到了喉嚨邊,溫棠強壓下去。
算了。沒有意思的。
回到家,溫棠把禮物扔沙發上,有些瞌睡,晚飯也沒吃就早早睡了。
夜里,她做了個夢。
溫棠穿著青花瓷的旗袍在路上跑著,是哪里她不知道,荒無人煙。她滿頭大汗,跑啊跑,就那樣一直不停的跑,然后跌入一個深坑里。
深坑里有好多人。
橫七豎八的半躺著,身上埋了土。
溫棠栽倒壓到一個人身上,她手底下冰冰涼涼的,一陣冷意刺骨的寒意在心上。借著月色她才看清,她摸到的是一塊人骨頭。
夜晚的月光更亮,照在溫棠周圍。
溫棠終于看清了——
一個咯咯笑的小嬰兒和爸媽的臉……
溫棠猛地嚇醒,心臟撲通撲通亂跳,額頭上浸了一層薄薄的冷汗,她手指緊抓床單。
轉過頭,紗窗輕輕在動,窗戶沒關嚴。
外面天陰著,沒有月亮。
做了恐怖的噩夢,溫棠是睡不著了。
她下床倒了杯水,小口小口喝著,人有些恍惚發呆的坐床邊。把燈擰開,很久后,心臟還沒有徹底靜下來,跳的有些快。
爺爺生日那天,溫棠先去一趟溫家。
把禮物送給爺爺,中午才去的酒店。
把車停好,乘電梯時,后頭有人喊溫棠,伴隨著高跟鞋踩地板的清脆音,陳落落很快走到溫棠跟前。
她落落一笑。
“你也剛來?我還以為就我晚了。”
溫棠往后看了看,沒有看到溫隨。
陳落落多聰明,立馬知道溫棠在找什麼,她微笑的親昵挽著溫棠胳膊,電梯門開,跟她一同進去,笑說:“你哥早到了。”
“喔。”溫棠點點頭。
不算多冷淡,可也不太熱情。
陳落落自然感覺得到,她面上沒什麼,實際上打心眼里并不喜歡這個小姑子。雖是溫家的小公主,可也占著溫隨的一份偏愛。
將來跟溫隨結婚,她希望溫隨眼里只有自己。
太疼愛自己妹妹都不行。
陳落落心眼兒并不大,跟針一樣,會嫉妒。
更何況,還有溫棠跟岑籽籽那層關系在。
想到岑籽籽,陳落落眼里漸漸復雜。
今天來的人不少,給溫爺爺賀壽的人不少,有關系不錯的叔叔阿姨,世交,也有溫家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蠻熱鬧的。
溫棠找爺爺說了句話,就到外頭透氣。
在大廳碰到西裝革履的江岸,溫棠還愣下。
她很少看到江岸正兒八經的模樣。
“江媽,別說,你穿西裝挺帥。”溫棠夸。
江岸咳嗽聲:“亂叫什麼。”
溫棠捂嘴,意思到人多場合說漏嘴了,她立馬小聲:“那江總,可以吧?”
江岸伸手不客氣給溫棠一栗子。
他微笑說:“這個你可以大聲點叫。”往里望了望,跟進來的陳落落點頭打了聲招呼,他見溫棠要到外面去,“要去哪兒。”
溫棠嫌悶:“透氣。”
江岸調頭,“跟你一起。”
他打完招呼,也正想出去緩緩。
在走廊,溫棠碰到迎面走過來的溫隨,溫棠眼尖的發現溫隨脖子處領口一道淺色的口紅印,心情頓時不怎麼好。
溫隨說話,溫棠都心不在焉。
江岸看出溫棠今天心情不怎麼好,他跟溫隨說了句話,然后摟著溫棠肩膀把人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