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南西聲線涼薄,他看著溫棠。
“不過我用過的二手貨。”
聽到陸南西嘴里最后一句話,溫棠的臉色登時變得難看了,她心口被刺疼了,也有一股無名的心痛難受和氣憤。
二手貨。她在他眼里,原來是這樣的。
溫棠直到今天才總算知道了。
怪不得,她得不到善終,之所以走不下去,是因為從一開始,她就沒有位置。
溫棠抖著唇,好半天都沒有說出一個字。
幾秒后,她揚手就想打人,卻到一半停住。
陸南西看著她。
他并沒有阻擋的意思。
但陸南西冷沉的眼神,告訴了溫棠,她如果這一巴掌打下去,她會有什麼下場。
陸南西可能會把她脖子扭斷。
他不是沒有掐過她,差點讓她死了。
溫棠跟他對視,眼底漸漸浮起一層淺淺水霧。
清醒一點啊,溫棠。
這種人,再愛著,就是她甘愿輕賤自己了。
陸南西這個人,不值得再讓自己疼。
溫棠手收回,她一句話沒說,不想糾纏爭執。
她用勁兒把手抽出,一聲不吭離開了。
今晚,是她活該。
溫棠一顆心沉著,不覺得頭上疼,反而因為頭上傷口太疼,她心里反而平靜了。陸南西不就是一直這樣的,愛欺負她,輕賤她。
那五年,他只是把她當物品。
而不是當一個人,跟他平等的女朋友。
溫棠快走到電梯口,突然一下子身體騰空,她思維有些遲鈍恍惚,下意識抓住抱起她的人身上衣服,她目光跟陸南西交匯。
溫棠愣了愣,一時沒反應。
陸南西一言不發抱起溫棠往回走。
溫棠很快心里變緊張:“你放我下來!”
陸南西沒說話,走到門口,他掐了一下溫棠的大腿肉,態度強硬開口:“衣服爛成這樣,你就很喜歡招搖,讓別人盯你?
好好說一句換身衣服,陸南西還真不會說。
溫棠氣的身體都抖了。
陸南西把溫棠抱屋里,進了臥室。
溫棠以前的衣服都還在衣柜里,沒有人動,她一直沒有過來收拾清理,陸南西也沒讓打擾房間的阿姨清理扔掉。
陸南西找了一件衣服給溫棠。
他出去,很快就回來,手上拎著醫藥箱,他走過來打開箱子,幾下解開身上睡衣,脫下來。
溫棠又以為陸南西要干什麼。
陸南西凝眉,手按住溫棠的頭,“別動。”
他警告而低沉的一聲,溫棠安靜了。
陸南西動作放輕了的給溫棠擦臉上和脖子處的血,稍后,把擦臟了的衣服丟到地上。
他下一步給溫棠頭上的傷口消毒。
溫棠疼了,沒忍住喊出聲。
陸南西動作停了下,稍后,他繼續。
只是處理的動作不自覺放很輕。
他手掌扣住溫棠后腦勺,望著一根根被血絲染紅的棉簽,陸南西眼神由起初的冷淡薄涼漸漸被心疼自責取代。
處理好基本的,溫棠還得去醫院。
陸南西讓溫棠把身上衣服換掉。
他離開回主臥,很快換好衣服,等回來看到溫棠依舊坐著不動,人在發呆。
衣服也沒換。
陸南西走過去,他剛拿起那件衣服。
溫棠出聲,垂著眼,平平靜靜說:“以后,請你離棉棉遠些,不要再去傷害他。”
陸南西看著溫棠,黑眸沉著。
他什麼沒說,拿起裙子給溫棠:“衣服換了。”
陸南西把醫藥箱拎走,他在外面等溫棠,那一會兒功夫里,他順便把玄關地上的玻璃片清理了,蹲地上撿最后的一塊。
陸南西注意到一點血。
他手指頓了下,起身去找醫藥箱。
溫棠衣服正好換好,聽到腳步聲回頭,看到陸南西不敲門就進來了,她還沒張口,就聽到陸南西說:“坐床上。”
陸南西已經蹲下身。
溫棠不明所以,站著不動,直到看到陸南西手上拿著的消毒棉和創可貼。
溫棠愣住。
陸南西沉默的低著頭,伸手捏住溫棠細瘦的腳踝,他看到她左腳處的傷口,讓溫棠坐好,他低著頭給她清理腳傷,貼上創可貼。
傷她的是他,給她處理傷的也是他。
打她的人是他,再給顆棗吃的還是他。
溫棠看著陸南西的發心,她不明白陸南西到底如何想,他到底想要干什麼。她是他女朋友的時候,他并不珍惜。
失去了,又跑過來糾纏不清。
他就非喜歡不屬于他,偷的感覺麼?
就這麼的……她想到一個詞,犯賤。
陸南西站起身時,溫棠說了句:“謝謝。”
一碼歸一碼,溫棠不會欠他什麼。
該說的都說了,她該走了。
溫棠直接離開陸南西家,沒多久,陸南西就跟上來,他深灰色豎紋襯衫西褲,兩人前后腳進電梯后,溫棠站遠些。
她明顯不想和陸南西說話。
陸南西靠著電梯墻,注視著前面的溫棠,幾秒后,他手伸進西褲兜里,從里面掏出一把糖,走溫棠旁邊,拿起她手,糖塞她手心。
溫棠抗拒,不想要。
她把糖撒氣的全都扔地上。
陸南西一愣,看著地面沒說話。
其實溫棠扔完就后悔了,她是下意識的條件性抵觸反抗,不想要陸南西給的東西。
可地上的榴蓮糖,是陸南西最喜歡的。
他不輕易哄人。
但陸南西,剛才是真的在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