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就是讓人笑,也讓人痛。
碰了,就注定會痛,有被它傷害的權力。不痛,除非就別去碰感情。
這兩句話,是江岸告訴溫窈的。
這也是江岸從來都不碰感情的原因之一,和陸南西的朋友許郁,兩人是出奇的像。
碰女人,不碰愛情。
溫窈修養了一陣子,很不喜歡醫院消毒水的味道,身體檢查基本沒大礙的時候,就從醫院出院回了父母家,溫媽媽親自照顧著。
她的眼睛還是沒好,看不到光,醫生說慢慢養,不要著急,心情穩定最重要。
一定不能再哭。
否則想要康復就會拖更長時間。
溫窈每天都坐在遮著太陽光的陽臺,聽籠子里的鳥叫,溫父養了一只金絲雀,嘰嘰喳喳的整天都很歡喜。久了,溫窈心情也漸漸疏朗。
和溫媽媽聊天時會笑,不再受困于暫時的黑暗而焦躁無措著。
溫窈還不知道岑詩可出事的事,溫父溫母都很小心的避開,生怕不小心說漏嘴。
晚上,溫窈想給岑詩可打電話,溫媽媽就騙她說打過去沒人接。
溫窈信了,說:“那就明天再打吧。”
再過四個月,肚子里的小寶寶就要出生了,溫窈好想給小寶寶買好多衣服好多玩具,想把對二哥的想念全都傾注在寶寶小身上。
溫窈仰著臉,唇角帶笑意說:“媽,你說二嫂懷的是男孩女孩?”
她伸手舉到眼前,試圖觸摸著看不見的月光。
“我覺得是男孩。如果是個男孩,這樣就有人取代二哥守護二嫂了。寶寶一定很像二哥,二哥那麼帥。”
一旁的溫媽媽默默無聲哭,低頭擦眼淚。
她不敢告訴溫窈。
岑詩可肚子里的孩子,已經沒有了。
這個世界上,永遠都不會再有溫揚的血脈。
岑詩可肚子里的孩子,已經沒有了。
這個世界上,永遠都不會再有溫揚的血脈。
夜里,微風吹動室內落地窗的窗簾,溫窈做了一個夢,夢里面有二哥。
二哥那雙桃花眼,深深注視著溫窈。
日頭正好,溫窈辮著麻花辮穿著碎花裙子,拿著小鋤頭,蹲在溫家老宅的后山上一顆老樹下挖土,她手邊有很多枯草。
樹干旁倚著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正垂著眼。
溫窈停下來,突然抬頭:“你看什麼?”
對上那雙桃花眼,她生氣:“你別煩我!”
溫揚兩手抱肩,唇角上揚笑:“林妹妹多愁善感葬花,咱們家窈妹妹埋草。你是覺得你二哥很閑,那麼有時間陪著你挖土埋草?”
他踢了一地塵土:“天黑了,趕緊回家!”
溫窈一生氣,丟了鋤頭。
她轉身就走,忽然聽到背后一聲槍響,她心生恐懼回頭,看到二哥胸口裂開一個血洞。
她驚叫喊二哥,朝著大樹下跑,卻越跑越遠。
怎麼都跑不到他身邊。
溫窈急得掉淚,聽到二哥柔情聲跟她告別。
“窈窈,替我照顧我的老婆孩子。”
“拜托了,小妹。”
溫揚不見了,就那麼消失在空曠的原野里。
風還在,樹還在,陽光也在,可哥哥沒有了。
世間少了一個喜歡欺負她,又很袒護疼愛她的二哥,他總喜歡抱肩輕彎唇笑話她。
喔,我家溫妹妹是小土撥鼠挖土啊。
“二哥,二哥!”溫窈從夢里醒過來。
她臉上滿是淚。
摸著脖子上的平安石,溫窈難受的捂住眼睛。
平安石一共有三塊,是爺爺花高價錢從廟里高僧那里求來的,溫隨,溫揚,溫窈都各自有一塊兒。后來,溫窈出過事,她的那塊平安石擋災碎掉了。
溫隨把他的給溫窈,溫窈沒要。
溫揚把自己的取下來,他和她強硬戴到溫窈脖子上,說敢取下來就揍她。
溫窈就戴著,一直到現在。
她最后悔的,也最珍惜的,就是這塊平安石。
如果不是因為她,二哥也許就不會死。
他還好好的活著。
第二天,溫窈小舅一家來家里看溫窈,姥姥也來了。姥姥年紀大,周五生日那天并沒有過壽宴,因為溫窈還躺在醫院情況不明。
姥姥到底紅了眼,心疼外孫女。
溫窈跟姥姥撒嬌,說她會沒事,很快能好。
小舅舅在客廳聊天,小舅媽給溫窈梳頭發,讓四歲的兒子不要扯表姐眼睛上的布。
四歲的棉棉眨巴著大眼睛。
問溫窈:“姐姐,疼嗎,我給你呼呼眼睛。”
溫窈柔軟的笑:“棉棉好體貼啊。”
棉棉人小鬼大:“我還小,我給你找個男朋友呼呼好不好呀?”
說著翻口袋,往溫窈手里塞了一顆榴蓮糖。
“姐姐,你吃呀。”
溫窈就吃了,是她最愛吃的那款口味。榴蓮糖是溫窈跟陸南西在一起后才開始愛的味道,以前她不喜歡榴蓮味兒。
甚至,排斥那股臭臭味道。
因為陸南西喜歡吃榴蓮,久而久之,溫窈受影響,慢慢就喜歡上吃榴蓮,覺得不再臭,反而味道無比香甜清香。
平日里,她會買榴蓮糖放包里。
她愛吃榴蓮味道的糖,溫父溫母都不知道。
棉棉悄聲說:“姐姐,一個帥叔叔給我的喔,他說給自己女朋友的。”
說完,棉棉從口袋里抓了一把榴蓮糖放在溫窈手心,他答應過幫叔叔保守秘密,不告訴除了溫窈姐姐以外所有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