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我愿意簽婚前協議,我……”
她很快打斷我,“現在已經不是婚前協議的問題了。他們兩個人都正在氣頭上,而且小南為了你把公司都賣了,你讓家里怎麼同意?”
我被噎的無話可說。確實,如果換做是我,自己的兒子為了一個女人把公司賣了,可能我抽死他都不為過。
桌上的菜早就已經涼了,同樣失去溫度的還有我的身體。我就麻木的聽著陸叢媽媽對我的控訴,連一點兒反駁之力都沒有。
她說:“我們都很自私,我知道你離不開他,可我也同樣離不開他。他爸爸嘴上不說,你覺得會有任何一個父親不愛孩子的麼?”
我腦子里混沌一片,可還是忍不住辯解,“陸叢現在也是父親,他也愛這個孩子。你現在讓我離開他,是不是太殘忍了?”
“我知道你很無辜,但我跟他爸爸也是無辜的呀。可能你也看出來了,自小他爸爸經商,我也常年在外地,顧不過來這個家。因為一些事情,陸叢跟他爸爸的關系都一直不是很好。本來這個家就沒有家的樣子,你的出現……”
話沒有說完,但我大概也能猜出來,我的出現使他們的關系更加惡化。說白了,還是我的出身我的境遇太不相符。我甚至有一樁荒誕的想法,如果此時此刻陸叢身邊的女人是胡靜,那是不是也不會有這麼多的事情?
退一萬步講,如果陸叢要是真的因為我把他爸氣出個好歹來。別說他,就連我都不會原諒自己。
心底里的防線一點一點被擊潰,我仍然做著最后的掙扎,說話都不大利索,“我不可能走的,孩子還沒出生……”
她繼續勸我,“我不是讓你永遠離開他。不如你先離開一陣兒,等他爸爸氣消了愿意出手幫他,這陣兒風波就徹底過去了。那時候新公司也重新建立,他也不用那麼辛苦,到時候你再回來,你看行不行?”
我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就像這事兒跟我沒有關系似的,很麻木的聽著。
她的聲音也帶著些悔意,“我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要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會來找你。”頓了頓,像是請求,“這件事情也請你不要告訴他。你知道小南的性子,如果讓他知道了,又不知道會惹出什麼事情來。”
如果是從前,我一定會覺得她是自私的。可現在,在我肚子里也懷著自己孩子的時候,我忽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見我沒有反應,她嘆口氣說:“我說的話,希望你能好好想想。”接著拿著包站起身來,忽然又站住腳步回頭問我,“孩子取名字了麼?”
我漠然搖頭。
她微微猶豫,“如果可以……我也真想看看他。”
我知道她說出這話是真心實意的,我也就真心實意的點了個頭。
陸叢媽媽離開之后,我又在咖啡廳里坐了好一會兒,重新把她剛才說過的話細細回憶了一遍,仍然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
我跟她都試圖用愛的名義來說服對方,歸根結底還是太過獨斷,自以為都在給陸叢他最想要或者最需要的東西。
而我覺得,要想知道到底是什麼對他而言才是最好的,還得見到他才能知道。
吸吸鼻子,我跑到Circle樓下去蹲點。雖然我知道可能看不到陸叢,但我也想看看Circle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而且要想知道他的近況,也必須從這里入手。
我在對街站了很久,辦公樓里倒是有不少人進進出出,有熟悉的有不熟悉的。因為沒有手機,也就一并沒有從前Circle員工的聯系方式。我就只能干等著,想碰碰運氣看能不能遇到Mary之類能跟我說句實話的人。
等來等去,沒等到Mary,倒是等來另一個熟悉的人。我分明看見羅菲揚著下巴從大門里走了出來,上了一輛以她原來的身份完全買不起的豪車。如果不出意外,跟陸叢做交易的人應該就是她了。
直到車的影子完全消失在我的視線里,我直接找到前臺,說:“我找Mary。”
前臺倒是沒換人,估計她也認得我。從上到下打量我兩眼,說:“Mary已經離職了。”
我愣了愣,“那你能不能把她的電話告訴我?”
我問路人隨便借了一個手機,撥通Mary的電話。聽到是我她似乎很驚訝,話筒那邊的聲音從喧囂轉為安靜,似乎她遠離了人群才說:“慢慢,怎麼是你啊?”
我開門見山,長話短說:“我就想問問你,Circle的老板是不是換人了?還有……陸叢現在在做什麼?”
她的聲音忽然變得很急切,我聽出她的語氣明顯有點兒搪塞的意思,可能不知道該怎麼跟我解釋,“我這兒有點事情,完了跟你說行麼?”
“Mary,”我出聲喊住她,“我以朋友的身份再問你一遍,Circle到底出什麼事情了?”
電話那邊的沉默就像一只大手緊緊扼住我的喉嚨,過了很久,才聽到她似乎是妥協的聲音,“你在哪兒?我去找你。”
見面的地點就定在Circle附近的公園,湖畔的石質長椅看起來有些冰冷的不近人情。
我等了半個多小時,Mary才急匆匆的趕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