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是在狹小的角落,我被他逼的渾身都冒汗了。
當然這種場景也只出現在我的幻想里,迄今為止我都不確定陸叢會不會要這個孩子。如果他不要……
那我也會生下來。
陸叢沒有說話,就直勾勾的看著我。我能看到他的眼睛里有明顯的情緒波動,他是激動的,但似乎還有什麼別的顧慮。
“要麼?”我扁了下嘴巴,可憐巴巴的問他。
陸叢皺著眉,似乎仍然在極力消化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
時間一分一秒在流逝,偶爾有賓客走過,投來略詫異的目光他也渾然不覺。只是他越不說話,我的心里越沒底兒。就像一個站在法庭上的嫌疑犯,只等著法官給出最后的判決。
過了很久,他才近乎小心翼翼的撫上我的肚子,聲音都有點兒干澀,“是真的麼?”
別的事情上我都能容忍,可一提到孩子,自然而然就生出一種母親本能的保護欲望。我把他的手扒開,抿嘴瞪著他,“你就說要不要吧。”
話沒說完他忽然伸手擁住我,接著又意識到了什麼松了松胳膊,把頭埋到我的肩窩,深深吸了口氣,“當然要,這是我的孩子,為什麼不要。”
這句話就像定心丸似的,給了我前所未有的安定力量。我也摟住他的腰,感受著他沉穩的心跳。這個時候,甚至沒有心思去考慮別的事情,只是希望時間就此靜止,定格在這幅美好的畫面。
“在想什麼?”我揚著笑容問他。
他回答的倒是誠實,“在想什麼時候帶你回家。”
我忽然就笑不出來了。
說句實話,這事兒我不想讓任何一方的家庭知道。
首先我媽對豪門就有點兒抵觸,更別說陸叢家里,會同意他娶一個女演員進門?別說他家,換個位置如果是我,我也不會同意。
而且我總覺得無論是跟我媽還是跟他家里說過之后,又會引起或大或小的紛爭。雖然自私,但確實是這麼個想法。畢竟我和陸叢能走到今天有多來之不易,也就只有作為當事人的我和他心里清楚。現在始終隔在我跟他之間的胡靜才算剛剛消失,再來一個雙方家庭的矛盾……
我是孕婦,我需要靜養。
我假裝聽不懂他的話,“回家是什麼意思?”
陸叢跟我拉開距離,瞇起眼睛,“字面意思。”
我就有點兒慌。別說他敢不敢娶,就算真敢娶,我也不一定敢嫁。豪門這東西我沒親眼見過,但我好歹聽說過。萬一陸叢的媽是個惡婆婆,知道我懷孕了直接打上門來逼著我去流產,我去是不去?而且之前Circle出現危機的時候,陸家就曾經出面澄清緋聞,甚至還力挺陸叢跟胡靜才是門當戶對。
所以對于我的存在,陸家一定是知情且抵觸的。
陸叢也沒具體跟我說他家的情況,只說他很早的時候就脫離家里在外求學,畢業之后就自己單干,跟家里基本沒什麼聯系,關系也并不融洽。
可再沒有聯系,那也是父母親人,打斷骨頭也連著筋。
我有點兒鴕鳥思維,遇到事情不喜歡解決,很多時候都選擇逃避。所以在陸叢還在猶豫什麼時候把我帶回家的時候,我已經干脆的回答他,“其實也不太急,不是說頭三個月是危險期麼,先等等再說?”
陸叢也在猶豫,估計和我的顧慮是一樣的。
能讓陸叢猶豫的事情,說明一定是一件棘手的事情。他想了一會兒,用指腹在我的臉上摩挲,“你就別管了,聽我安排。”
……
幾天之后,我在局子里見到胡靜。
她仿佛一夜之間蒼老了很多,曾經被稱為女王的氣場也消失不見。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她的額角似乎還冒出幾根白發。
胡靜似乎過得并不好,她很憔悴,一并聲音也很虛弱。她說:“你來了。”
我近乎客氣的寒暄,“里面怎麼樣?”
胡靜苦澀的笑了一聲,“你覺得呢。里面的人都知道我曾經的風光,無一例外的針對我排擠我,甚至還會挨打。”
聽到這兒,是個人都會有些動容。我也不知道該說點兒什麼,畢竟事情都是她自己做下的,沒有人陷害也沒有人強迫。
她平淡了許多,連每次看向我眼睛里的惡毒都消散了,她說:“沈慢,你還沒有原諒我麼?”
我吸一口氣,“如果你是想祈求心里的安慰,那麼我告訴你,我是不可能原諒你的。你落得現在這個下場,我也只能說你罪有應得。可我呢?你之前陷害我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是無辜的?”
她的目光顫了顫,搖了下頭,“無所謂了。”
我去咨詢過,胡靜犯的事兒比較嚴重,可能刑法不會輕。也許她最美好的年華,就要在鐵窗里度過了。
忽然門外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胡靜的眼睛一瞬間亮了起來,越過我看向我身后的玻璃窗戶。直到腳步聲消失,她眼睛里燃起被稱之為希望的東西才逐漸消失。我知道她在等什麼,可她也許再也等不到了。
胡靜嘴角動了動,終于問出一句,“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