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滿不在乎的挑挑眉，“如果你真的決定復出，那我只能再一次把你趕走。”

我牽了下嘴角，“抱歉，這回我不打算走了。”

胡靜冷笑，“你上回也是這麼說的，可不也還是走了麼？雖然現在Circle已經度過危機，可這生意場就像天氣似的，有陰有晴誰能說得準？你能保證下一回不會再出其他的事情麼？”

當初離開陸叢，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我太累了，不想陪他們折騰了。可這次重逢，尤其是知道在我和他還沒有再次交集的時候，他已經在做腎源匹配的測試，再加上如今我又懷孕了，我又有什麼理由不去爭取呢？

我看著一臉得意的胡靜，別有所指，“你樹敵太多，也不怕被圍攻麼？”

胡靜近乎嘲諷的笑了一聲，“樹敵太多？除了你還有誰，蔣心潔麼？我看她比你強不了多少。”頓了頓，“所有人都知道我跟陸叢有個孩子，就算你回來又能怎麼樣。你別忘了之前大家都是怎麼說你的，說你是上位的三兒！”

輿論的可怕之處，就是看準了人們跟風的心理。也許起初并不相信，可在一波又一波的質疑聲中，早就做好的決定也會漸漸動搖。

我反唇相譏，“就因為錄音筆里的一句話，你覺得大家都會相信孩子是陸叢的麼？媒體最愛捕風捉影，沒有都能說成有，更何況有人專門引導？”

這話說完之后，我明顯看到胡靜眼睛里閃過一絲慌張，她的語速很快，“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我收起笑容，沒什麼表情的看著她，“雖然我不信佛，但我也一直相信一句話，人在做天在看，壞事兒做多了總會遭報應的，你可千萬要小心。”

不知道是被這幾句話氣的不輕，還是我恰好戳中了她的軟肋，胡靜被我噎的半天說不出話來。她死死的盯著我，扔下一句，“沈慢你別太得意，我能把你逼走第一次，就能逼走第二次。”

我笑一下，“那我等著。”

我給宋原透露出的信息，是我只是暫時回來，為《盛妝》的首映會撐個場面而已。可面對胡靜，只看到她那張臉就激發了我所有的斗志。

說實話，我怕宋原，因為他深不可測又太冷靜。即便是他為了胡靜去針對Circle，可也是在萬無一失的情況下去做的，不會拿自己的事業冒險。

但我不怕胡靜，哪怕她無所不用其極，說到底也是被愛或者恨這種濃烈的情緒所迷失的女人。人一旦迷失，就很容易出錯。就看她之前給我下套，寧愿賠上Queen的一個大項目就可見一斑。

而且早就在我剛才看到他們三個人僵持不下的時候，心里忽然就有了一個想法。只是還欠一個時機而已。

胡靜狠狠瞪我一眼，留下一句，“你別后悔。”踩著小高跟鞋轉身離開。

越過她的背影，我看到蔣心潔仍然跟宋原在說著什麼。蔣心潔的情緒明顯有點兒不穩定，看上去很急切。宋原倒是始終皺著眉一言不發，眼睛微微垂下來，看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麼。

姜憶在被人搭訕之后徹底失去了看戲的心情，她回到座位上低低罵了兩句，重新拿出那份文件，翻了幾頁頭都沒抬問我，“這東西你打算怎麼處理？”

撇開后來姜憶收到的匿名資料不論，至于最初那份關于胡靜孩子的調查文件為什麼會出現在羅菲桌子上，我唯一能想到的合理解釋就是陸叢交給她去查的。

可是如果陸叢也去做了親子鑒定，以他的性格，最多就是查清楚真相。把這件事情曝光或者重新洗白之類的，不是他的作風。

既然他不做，那就我來做。

我笑一下，眼神兒在瞄到會場上的蔣心潔時，淡淡收回目光。端著杯子正準備抿一口，姜憶忽然尖叫一聲，“沈慢你手里的是什麼玩意兒！你現在能喝酒麼你？！”

我的手一抖，差點兒把杯子扔出去。舉起杯子晃了晃，咬牙切齒看著姜憶，“你看清楚，這是果汁！”

起初本來想著要提前退場，可就在碰到一個又一個熟人之后，忽然就不那麼想走了。

晚宴仍然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在場的每一個人似乎都各懷心事，隔著半個會場，那一對兒夫妻也終于說完了話。雖然我不知道兩個人談論的結果如何，可看蔣心潔的表情，估計不會太好。

我的目光一路跟著蔣心潔，直到她去了洗手間。我這才放下手里的杯子，伸手搶過姜憶手里的文件，“有備份麼？”

姜憶茫然點了個頭。

我匆匆站起身來，“那你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就回來。”

我進到洗手間的時候蔣心潔正拿著紙巾輕輕抹著眼角，聽到響動明顯有一絲慌亂，手里的紙巾就想往背后藏。看到來人是我，像是松了口氣似的，又重新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聲音淡淡的，“真沒想到會在這里看到你。”

我不知道她說的這里是哪里，是洗手間，還是說在這個酒會？

我沒有回答她，而是打開洗手間里的每一個隔間看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