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發還有一縷散在外面，妝畫得特別草，甚至都沒有涂唇彩。看向我的目光，已經有憤恨的成分在里面了。

我仍然微笑，不動聲色。

整場秀走的很成功，謝幕的時候，后臺刻意要求我們多站一會兒。

鎂光燈曬得我幾乎都要出汗了，沖著臺下僵硬微笑的同時就隱隱聽見臺上有人在嘟噥著什麼。因為這不是什麼特別正式的演出，就只是一部分師生會來觀禮的畢業匯演。所以有的人就不大當回事兒，也是正常。

我又聽了一會兒，聲音似乎是劉芷晴和拜金女的。

我站的地方離姜憶還有一段距離，她們說話聲音又小，只能隱隱聽見兩個人蠕動著嘴唇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什麼。

似乎是，“搶別人男人有成就感麼”，還有“自己的男人自己管不住”之類。

走秀音樂將將結束，臺下的觀眾還沒來得及鼓掌，我們還都紋絲不動的保持著謝幕的姿勢。就在這時候，忽然啪的一聲脆響。我回頭一看，姜憶甩了劉芷晴一個耳光。

就在仍舊燈光閃爍的舞臺上，全場幾百號人正在觀禮的舞臺上，姜憶甩了劉芷晴一個耳光。

我傻了，估計臺下的觀眾也傻了。

這下掌聲也沒響起來，就只聽到劉芷晴一聲凄厲的尖叫。燈光師很有眼色，瞬間把舞臺上的燈熄滅。全場一片漆黑，兩個人在臺上的吵鬧聲逐漸消失在眾人的嘩然聲中。

接著觀眾席的燈亮了起來，唯有舞臺仍是黑暗的。嘈雜聲中，主持人從容不迫的聲音從音響里響起來，“演出結束，請各位老師同學有序退場。”

不愧是專業的，處理起突發事件都能這麼坦然。

大家交頭接耳的走出秀場，有些學生估計為了看熱鬧，一邊走的同時還不忘記頻頻回頭。可惜舞臺太暗了，什麼都看不清楚。

姜憶比較狠，那耳光打的我都心驚膽戰。高中那會兒她就經常打架，而劉芷晴屬于綠茶婊，外表柔弱的那種，估計也沒打過架。反正真打起來姜憶肯定不吃虧。

兩個人被拉開，劉芷晴還特麼裝，捂著臉委委屈屈的，“姜憶你干什麼啊，我怎麼惹你了啊？”

姜憶就火了，又上去補了一腳，“你再睜著眼睛說瞎話試試？！”

這次演出學弟也在，眼看姜憶還有要繼續打的趨勢，就過去拉了她一把，“小憶你別鬧了……”

姜憶反手給了他一耳光，“滾！”

上次她打學弟是在家里，只有我在。可這次當著這麼多同學的面兒，學弟的臉就有點兒掛不住，揚手也想打姜憶。幸虧幾個平時跟姜憶玩的比較好的男生把學弟攔了下來。

學藝術的都知道，學長學姐一般都不能隨便招惹，要不然肯定明里暗里給你使絆子，壓得你出不了頭。

學弟就不敢動了，瞪著姜憶罵道，“你媽個蛋！”

姜憶還沒說話，那幾個男生已經伸手指著學弟，口氣不善，“你再罵一遍？”

可學弟估計是氣暈了，還真就罵了一遍。

然后場面就變成了我們班四五個男生追著學弟打，從臺上打到臺下，哎呦這個亂啊。

這場戰爭直到庫伊拉過來阻止才得以結束。停下來的時候，大家還都是一臉苦大仇深大仇未報的模樣，互相瞪著對方。

我們身上還穿著演出服，庫伊拉一揮手，尖細的聲音像從嗓子眼兒里擠出來似得，“先去換衣服！姜憶，劉芷晴，一會兒去我辦公室！”頓一下，掃我一眼，“沈慢，你也去！”

后臺，我看姜憶鐵青著臉，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就只能一遍遍地說：“別難受了哈。”

姜憶把頭上的發飾摘下來往地上一摔，對我說：“我不難受，我就是不服！劉芷晴也太他媽會裝了！都住一個宿舍，跟她關系也不錯吧，誰也沒得罪過誰吧，她是怎麼做到的你說？還要不要點兒臉了？”

頓了頓，不解氣似的，“學弟更他媽惡心，老娘還差點兒讓他睡了，操！真惡心！”

我噎了噎，又問她，“那一會兒跟庫伊拉怎麼說？”

姜憶脫著自己龐大的裙撐，滿不在乎，“再說吧。”

自從退學風波之后，我都離這幫老師遠遠地，生怕再惹上什麼事兒。但為了姜憶，我也只好硬著頭皮一起去了庫伊拉的辦公室。

像是三堂會審似的，庫伊拉康幸坐在會議室的辦公桌后面，劉芷晴哭哭啼啼的抹著眼淚。

這事兒鬧的挺大的，庫伊拉都快氣炸了。畢竟臺下坐的還有校領導和各個學院的老師，在臺上整這麼一出，丟光了她的面子。

庫伊拉抱著肩膀，露出一副苦口婆心的表情，“姜憶啊，你跟老師說說，到底怎麼回事兒？”

姜憶勉強笑一下，“沒怎麼，都是誤會。”

“誤會你也不能打人啊，還在臺上打，多給咱們系丟人啊！”

姜憶垂下眼睛，服軟，“主任我錯了。”

庫伊拉又問劉芷晴，“來，你說說。”

劉芷晴還是哭，不說話。我估計她也不好意思說什麼，要是她現在敢給姜憶潑臟水，估計姜憶在這兒又能給她一個嘴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