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反光鏡中的則靈,都都欲言又止地回答道:“好的。”
車子上了高架,則靈掀開眼皮看了眼時間,推算了一下知道自己一定是早到不了的了,于是繼續閉上了眼睛,干脆閉目眼神起來。
此時的車窗外,另一輛白色車子與則靈的車子平行行駛了一段時間,而后又前后行駛著,就這樣直到則靈的車子下了高架,兩輛車子才分道揚鑣。
反光鏡中,瞄了一眼那輛遠去的白色車子,都都皺了下眉低聲嘟囔道:“紀家的車......”
“嗯?”閉著眼睛的則靈哼了一聲。
“季總,剛剛那輛車子是紀家的。”都都回答著。
則靈聽到這句話,忽而睜開了眼睛。
“你說的是哪個ji家?”則靈開口問道,語氣變得不一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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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車的紀正揚從后視鏡中掃了一眼車后座,紀國林和汪詩美端端正正地坐在一起,兩人不約而同地看著車窗外。
紀正揚也將目光收回,看了一眼車窗外。冬季剛剛過去,新年的氣息已經消失殆盡,雖然街道的路燈上還掛著紅色的燈籠,但是看上去卻蕭索了許多。
很多事情都是按時間進行的,年前的紅燈籠如何都是比年后的更加喜慶,同樣的物件為什麼竟有如此大的差別,就因為過了一個新年。
“過去了就過去了,事情沒來臨之前,總是更多的忐忑與期盼,而事情再過去之后,回想起來,也不過如此罷了。”紀國林忽然開口說道。
是啊,過去了,就是過去了......這世上之事,哪有什麼是過不去的呢?
車子繼續前進,路過紅墻附近的時候,紀正揚刻意放慢了車速,白玉蘭已經盛開地無比絢爛,吸引了無數的游客前來拍照,熙熙攘攘的情景,倒是讓他想起了小時候的奔跑在紅墻邊的時光。
該走的時光已經走了,那麼該來的也一定會如期而至的。
沿著街道而行,細數著那些高大的標志建筑,車子終于拐了彎兒,進了一處隱秘的大院中。
十分干凈的院子中,植了兩棵羅漢杉,簡單精致的四層格局的復古樓房,樓下右側的花園草坪修剪的十分整齊。
一家人下了車,看著眼前新的居住之地,忽而一直懸著的心落地了。
人還真是奇怪的動物,不論到了哪里,只有一處屬于自己的住所,那便會跟著心安下來,這就是“家”的重要意義?
當然不是,若是家里沒有重要的人,跟空房子有什麼區別?
至少紀正揚是這樣定義的。
“這樹的形狀倒是很不錯。”下了車子的汪詩美扶了下面上的眼鏡,踱步仔細看著眼前的羅漢杉,說道。
母親是園林研究方面的專家,對這些東西自然是尤為喜歡的。
“后面有大片的花園,到時候您可以隨時擺弄您喜歡的花草樹木。”紀正揚將后備箱里的行李搬下來,三人一同進了大門。
仿古風的建筑設計,是父親喜歡的,花園是母親的心儀的,而頂層的露天茶室是他特意之作,所以這一切看上去還是都不錯,不是嗎?
他又一次這樣在心底問自己,內心也給出了肯定的答案,可是胸腔里的那一股氣息還是幽幽地嘆了出來。
“以后就要常住這邊了。”站在樹下的紀國林仿佛在對自己說,而那帶了幾分涼意的語氣,更像是在對妻子說道。
“挺好的。”汪詩美挽住丈夫的手臂,看著他的側臉,聲音溫和。
“你喜歡?”汪國林轉而看向妻子,臉上帶了些舟車勞頓的倦容。
“嗯。”汪詩美點點頭。
“那就好。”汪國林的手摟住了妻子的肩頭。
“本來也沒什麼不好,不論去哪兒于我而言,這里那里或者別處,都沒有區別。”汪詩美握緊了丈夫的手臂,道:“你安心,有我陪著你呢。”
上海夜色降臨的時候就像是打開了女王的舞會一般,而那些高樓打傷頂端閃爍的霓虹燈更像是女王頭上的王冠。
而帝都是個到處隱藏著帝王之氣的地方,即便是闊別多年,即便是他已經適應了上海的外灘和小籠包的味道,也依舊會會十分懷念帝都的紅墻綠瓦。
每個城市都有自己的氣息,這也就形成了每個城市的獨特之處,但若是讓紀正揚選擇的話,他大概還是會選擇帝都吧。
站在三層自己房間的落地窗前,外面遠處的夕陽交相輝映著,而他站的地方恰好有一束陽光就在腳下。
多年后再次回來,當真是變了許多,他忽而笑了,其實即便是身處黑暗中,也總會有那麼一束燈光會照進來,照在你能看得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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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貿China Grill
則靈打開車門的一刻,夕陽那一縷橙紅色的光線照在了她的身上,她忍不住抬頭望去,今天的夕陽真的好看。
將身上的風衣扔給都都,從隨身黑色的荔枝皮包包里抽出一條某品牌最新款的長款絲巾,隨意搭在肩膀上。抽出一張紙巾,將唇上的顏色擦掉,重新換了一個色號。
簡單收拾妥當之后,都都跟則靈確認時間,道:“那,季總我兩個小時之后來接您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