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陸英笑笑。
溫暖的手捧住我的臉,他與我對著額頭,輕聲笑道:“可我只認識我的阿月。”
接下來,在蘇陸英口中,我得到了他童年時的事情。
幼時,蘇陸英還不叫這個名字,他與祁鈺成和聞青月同一個學堂上學,但基本上也只有個名字熟悉。
后來,蘇家被誣陷與貪官勾結而被抄家,親眷俱失,他也因這張漂亮的臉蛋而流落為奴。
從此便與祁鈺成他們沒了交集。
聽完這些,我忍不住抱住了蘇陸英。
蘇陸英有些驚訝:“……阿月?”
我拍了拍他的后背。
“別說了。”
相識三年,我從未聽他講過這些身世,因尊重與害怕冒犯,也從未過問。
卻沒想到他隱藏的卻是這樣的苦難……
溫熱的震動從我身前的胸膛傳來。
“沒事,都已經過去了。”
頓了頓,我聽到蘇陸英輕笑著。
翌日。
金鑾殿內。
“蜀南總督。”
我從官員列中邁出一步,不卑不亢:“臣在。”
上首,皇上有些許歉意。
“雖說你昨日才剛回京,但南方水患等不得,便只能委屈愛卿你了。”
頓了頓,沉穩威嚴的聲音傳來,在金鑾殿內猶如洪鐘。
“朕封你為蜀河河道總督治理大臣,與祁監察使一同前往蜀南,由你全權負責、祁監察使為監管,治理蜀河水患!”
第12章
我愣住,下意識看向祁鈺成。
卻見對方也有一瞬恍惚。
雖不知皇上特地將我與祁鈺成分在一同是什麼意思,但事急從權,蜀南水患一天也等不得,現下也顧不上那麼多。
平復了一下心緒,我躬身行禮:“臣領旨!”
祁鈺成也回了神,一同拜下。
起身時,我見他嘴角止不住地翹起。
而在接觸到我的目光后,他的眼神中竟流露出一絲狂喜之意,似乎在歡欣于能夠與我一同出行。
我微微抿唇,不再看他。
下了朝,我便直奔中書省,祁鈺成緊隨其后。
祁鈺成追著問道:“雪知……青月,我們該趕緊動身才是,你來中書省做甚?”
我不耐多解釋,只道:“祁大人,治理水患總不可能單靠一道圣旨和我們這兩雙手,人手與物資必不可少。”
治水患可不是普通的外派。
畢竟曾親密相處三年,我清晰捕捉到祁鈺成眼中藏得很好的恍然大悟的神情。
但他的面上仍舊淡然,仿佛不動聲色。6
我看著他,心下暗自嘆了口氣,道:“祁大人,這次我們是前去治水,可不似是你當年外派時那般輕松。”
祁鈺成身為侯府世子、如今的小侯爺,從來吃穿用度無一不精。
四年前,他雖是代替了聞青月外派至蜀南,但準備工作齊全,一路上都有下人好好照顧著,一來一回雖說顛簸,卻也沒受什麼苦。
我目移向前不再看他,淡淡道:“水患兇險,處處都要人手,屆時大概不會有人能特意去照顧你的生活,若是你吃不了苦……”
祁鈺成越聽,眉頭皺得越緊。
他打斷了我:“你這是將我當做了那些身嬌體貴、肩不能扛腳不能提的世家子弟嗎?”
“我雖長在京城,卻并非不食五谷。青月,蜀南是艱險,可我也能保護你。”
在中書省衙外,我停下腳步,祁鈺成也駐足。
我深深與他對視,道:“祁鈺成,那你可知,四年前你外派蜀南,除了朝廷經費之外,侯府又出了幾千兩雪知花銀供你那一年生活?”
我知道的這麼清楚,因為其中大部分的銀兩出于我在商會的私產。
祁鈺成驟然僵住。
當年,我當他是為了我而愛屋及烏替了姐姐的調令,心里甜蜜又擔憂,便將能想到的全都給他帶上。
如今想起來,只可憐當時我為了祁鈺成忙前忙后團團轉,他卻在同我的姐姐暗地里你儂我儂。
我話落后,氣氛陷入寂靜。
祁鈺成面色蒼白,艱難開口:“青月,我竟不知……”
這時,中書省內的當值官員出來了。
這人一見我,便拱手笑道:“原來是聞大人當面!在下中書省衛常春,久仰!”
我不再看祁鈺成,亦回了一禮:“原來是衛大人,久仰。”
“在下得知,聞大人剛剛被陛下委以重任,命為了蜀河河道總督治理大臣,您與祁大人此次前來,是為了申領治理水患所需的物資與人手吧?”
衛常春笑道:“還請大人稍等,我們這就去準備。”
我點頭,“有勞了。”
整頓人手需要時間,在得了明日再來的回答后,我便拜別了衛常春大人,出了皇宮。
宮外,接我的馬車已然載著蘇陸英等候多時。
他面容絕艷,哪怕只身著一襲花紋簡單的雨過天青衫袍,也好似是披了一層孔雀羽,整個人染上一層姝色。
男子看到我,那雙疏離的眼頓時柔和下來。
他招手:“阿月!”
第13章
我走上前去,有些無奈。
“我不是說過,不用特意來等我?”
我還在蜀南時,蘇陸英就日日來接我放衙,問起來時,只說時想多與我相處一會兒。
這叫我總是回想起自己仍是聞雪知時,日日到侯府門口候著,只等祁鈺成下朝的日子……
想到這里,我下意識回頭望向祁鈺成。
對方薄唇緊抿,目光沉沉望著我與蘇陸英,眼中好似支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