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禾愣了好一會兒,都沒說話。
薄修硯坐床邊,摸摸蘇禾的頭。
“怎麼,連自己的老公都不認識了?”
蘇禾想到這雙手抱過別的女人,眼神一黯,手臂撐著坐起來,說:“你怎麼來了?”
薄修硯:“我不來,我怎麼知道你生病住院了都不告訴我,自己一個人瞞著我?”
蘇禾心里輕松的同時,又覺得小難過。
她不是生病。
薄修硯不知道,說明了醫院的人也沒有告訴他。
蘇禾不再說話,只是盯著薄修硯的臉看,看著看著,她忽然笑了,有些止不住。
薄修硯由著她笑。
等笑完了,他說:“禾禾,你有心事。”
蘇禾不笑了,盯著薄修硯臉上的表情,“你呢,就沒有什麼對我隱瞞的事情?”
薄修硯眉頭微微一皺。
蘇禾壓制住心里的翻山蹈海的情緒,用最理智的聲音平和的說話:“薄先生,我現在需要錢,能不能再幫我一次。”
薄修硯:“多少。”
蘇禾獅子大開口:“五百萬。”
薄修硯略微驚訝,而后笑了笑,“薄太太,我跟你說過,只要你給我生一個孩子,十個億。”
蘇禾也笑,強忍著心酸:“那要是我生不了呢?”
她追問:“是不是就沒錢?還要一直陪睡?”
薄修硯只當蘇禾心情不好,不說這些錢的事,摸了摸她的臉,“我安排個人過來照顧你。”
蘇禾搖頭,“不要。”
薄修硯當蘇禾鬧脾氣,輕哄道:“乖,聽話。”
蘇禾還是堅持,“不用派人過來,我不需要別人的照顧除非,這個人是你。”
蘇禾話都說到這份上,薄修硯還是沒有開口,說孟尤清回來的事實。孟尤清回來,被薄修硯藏到了哪里,是不是就被帶回了清硯莊園?
他是不是就在照顧孟尤清。
蘇禾嫉妒,心酸,可又覺得自己沒有資格。
她連個孩子都生不了。
哪來的資格跟孟尤清爭?
蘇禾眼底一瞬間的低落黯淡情緒,被薄修硯捕捉到了,心里微微的刺了下。
“你一個住,我不放心。”
薄修硯柔聲:“跟我回去住吧。”
他不明白,好好的,蘇禾怎麼鬧了別扭。
蘇禾搖頭,她堅持:“我說要你照顧我,你肯留下來嗎?就像我當初救你一樣,無關你的身份,就是心甘情愿地想要幫助你。”
不等薄修硯開口說話,怕到頭來難堪的是自己,蘇禾眼神盯著薄修硯,淡淡一笑:“我要的不是你的將就,是你的心甘情愿。如果不是的話,我不勉強,你走吧。
我想一個人靜一段時間。”
薄修硯坐著不動,“生氣了?”
蘇禾凝視他:“我為什麼要生氣?”
她有什麼立場,有什麼資格要生氣?
憑她是薄太太?
可今天是,也許明天就不是了。
她沒有娘家的后盾,只有她一個人,沒有底氣和立足傲骨的資本,什麼都沒有。
她現在所享受的一切,都是眼前這個叫薄修硯的男人賦予的,他能給她,就能收回。
她自己,沒有任何的力量。
就像一朵花一樣。
隨時都會缺水,干枯而死。
蘇禾意識到了危險,也不想要走到絕境的地步。
她害怕。
從聽到孟尤清回來的那一刻,就害怕了。
被子下,蘇禾的手死死的攥著床單,而面上,風平浪靜的,看不出任何的異樣。
蘇禾聞不到薄修硯身上有任何女人的香水味。
但不代表,她就可以信他。
在這段不平衡的感情里,不對等的婚姻里,問心無愧的人,是她。
弱勢的那一方,卻也是她。
蘇禾不知道怎麼坦白,只能去試探,說:“薄修硯,我打個比方,假如,我生不了孩子,你是不是也不會給我一分錢?沒有孩子的話,我們的婚姻是不是可以隨時結束?”
薄修硯:“不會結束。”
這是肯定的。
薄修硯沒有想過要結束。
蘇禾不信,心里自嘲的一笑:“哪怕我不會給你生孩子?薄修硯,我不想給你生孩子了。”
因為,生不了。
與其這樣,還不如她自己放手,
選擇離開他。
否則,在他身邊越久,她就會活的越痛苦。
到時候,他身邊的所有人,都會對她指指點點,說薄修硯娶回家的女人,是不會下蛋的母雞,生不了孩子,跟廢物一樣。
女人不生孩子沒錯。
這是個人自由。
可對方是薄修硯,他的身份地位,不可能會接受一個生不了孩子的妻子。
就算,他不拋棄她。
以后呢,他外面會有別的女人。
會跟別的女人生孩子,有私生子私生女。
蘇禾光想想,就受不了。
能接受的,只有和薄修硯離婚。
離婚了,他的事就與她無關,無所謂了。
薄修硯不知道蘇禾經歷了什麼,說些奇奇怪怪的話,不管有沒有孩子,他都沒有放她走的打算。孩子,本來也就無關緊要。
若想要孩子,他早就找女人了。
想給他生孩子的女人那麼多,不是誰都有資格。
薄修硯嘆口氣,摸摸蘇禾的臉,“生病了就好好休息,小腦袋瓜別成天的胡思亂想。禾禾,有沒有孩子,不重要,只要你乖乖的呆在我身邊,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我想要五百萬。”
“給。”
“那我要是要一個億呢?”
薄修硯笑道:“給。”
自己的老婆,自己不寵著,讓誰來寵?
蘇禾說著說著,不說了,抿著唇角,眼睛微微的紅,“那我要是想要離婚呢?假如我不喜歡你,我對你的感情,之前都是裝的呢。”